他一抬头，看见凤姑晾在屋檐下的衣服，将它们扯到地上，踩了几脚，算是泄了愤。

这时，他听见房间里有响动，灯亮了，侧着耳朵听，听见有水流的声音，估计凤姑是起床撒尿了。

他猜对了，凤姑正对着那只夜壶撒尿呢。

他想试着叫她，可是想到自己把她的衣服踩脏了，便忍住了。他骑着摩托车赶往屠宰场，还没到目的地，前胎没气了，心里着急得很，只好推着往前走。

“不能害人，害来害去害自己。”他心想，“这么早修理店还没开门，今天籴的肉只好叫人帮我搭到市场上去。”

一大早，凤姑起床，发现自己晾在屋檐下的衣服全掉在地上，还被人踩脏了，忍不住骂了几句。她从没有得罪过人，估计是简三做的好事，心里话：“好在没有嫁给他，他的心可真坏。”

她走进厨房煮好了两个人的面条，可姚汤平还没起床，便去叫他。

姚汤平懒洋洋地起来了，打着哈欠说：“凤姑，你一来，我每天起码要少睡一个小时。昨晚我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睡得蛮舒服。”

“快去洗漱，面条都要糊掉了。”虽然入了秋，天气还比较热，凤姑穿着宽大的睡袍，长长的头发用皮筋扎在脑后。

他洗漱之后，坐在八仙桌旁边，和她一起吃起面条来。

“我吃了早餐就去买点菜，你中午回来吃饭。”她边吃面条边说，“昨晚有人把我晾在屋檐下的衣服全扯下来了，还踩上了几脚，太坏了。”

“还会是谁呢？想也想得到。以后，衣服别晒到外面去，就在后院晒，一样可以晒得到太阳。”他看到面条里有两个鸡蛋，看了看她的碗，问道，“只给我吃鸡蛋，你就不吃？”

“我怕吃胖了，更加嫁不出去。”她瞟了他一眼，送了一个秋波给他。

“你眯上左眼，再看我，看看能不能看清。”他突然觉得她的左眼有亮光。

她眯上了左眼，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说：“你的指甲该剪了。”

“哎呀，你的眼睛好了，太好了！”他面条还没有吃完，站起身来，说道，“你站起来，再让我好好看看。”

她站起了身，不知道在老宅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眼睛竟然好了，她再不是独眼凤了，实在太高兴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地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医生当时就说，我这只眼睛伤到了神经，但也有可能自己会好，想不到真的好了。”她抱着他的头，在他脸上嘬了两口，问道，“我眼睛好了，你要我么？”

“不要。”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她挣扎着说，“放我下来！”

“更加配不上你。”他回到桌子边又吃起面条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吃完了碗里的面条，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了一条蓝色的裙子，上街去买菜。

管大妈端着碗在自家门口吃稀饭，碗里漂着几片榨菜。凤姑把自己眼睛好了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很是诧异：“不可能吧，爽了一个晚上眼睛就好了？”

“唉，不跟你说了，一说你就想到那里去。去买菜么？有伴。”凤姑问。

管大妈想是想一起去，可碗里的稀饭还没吃完，不想让凤姑等，叫她先去。

凤姑一走进农贸市场，简三就发现了她，冲她直招手，叫她去他那里买肉。

“买你个鬼，坏透了的人。”她装作没看见他，谁的肉也不买，买了一条鲤鱼。

简三还不识趣，用袋子装了一块猪肝跑过来，硬要塞给凤姑。凤姑无论如何不接，他气得把猪肝摔在地上。旁边有条狗，蹿上来把猪肝叼走了。

“可惜了，一块猪肝被狗叼走了。”旁边有人惋惜地说。

凤姑心里高兴，不想因为简三的怒气而破坏了自己的心情，见到熟人便聊两句，说自己的眼睛好了。

大家都觉得太神奇了，庆幸她没有去装狗眼，不然，就把一只好眼睛给挖掉了。简三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心想：“她现在不是独眼凤了，我更是没有希望了。”他气得眼珠子往外凸，用砍骨头的大刀往案板上一剁，吓得旁边的人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