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东码头,几艘铁皮运船,停靠港口,有打渔的、运包的,来来往往。
“快点,赶快点,扛完这船,下一船马上就要到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管事,拿着鞭子指指点点,看这个不爽就骂两句,“新来的,对,说你呢,走快点。”
一个青年扛着瘦子,吃力地将五十斤重的大包扛在肩上,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听到包工头的叫骂,他只得咬紧牙关稍微走快些。
肥头大耳包工头见他快了些,便坐下歇脚,手里扇着芭叶扇,端起小茶盏,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吧唧着嘴,神情松懈了下来,仿佛自己干了很多活儿一样,累得不行。
“周爷,这是今天漕帮的运船数量,一共二十只,每只收停港费一百大洋,承运的搬运,一艘船卸货搬运三十个大洋,总的来算一共两千六百块大洋,其中两千的大头要上交给帮会。”
一个瓜皮八字胡,黑短褂的家伙男子打着算盘,朝肥头大耳的周蛤利汇报。
周蛤利瞪着圆溜的眼珠子,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敢说,上面拿了大头两千,自己还要额外孝敬三百,手里可活动也就三百。
“胡成,仔细算一下今天漕运之后,我们堂上能拿多少。”周蛤利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除去所有的支出,他能拿多少。
“是这样的,周爷,原本这批漕运共两千六百个大洋,但上面拿两千大头,堂中要孝敬三百,所以只有三百大洋的调度。”
啪的一声,周蛤利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嘴里喷着口水骂道:“他娘的,又只有这么点。”
胡成见他不爽,弯着腰不敢说话,几秒钟之后,周蛤利抬手示意他继续。
胡成则是继续算道:“周爷您是知道的,我们手底下有两百三十三个苦力,二十艘船共计货物两万三千四百个大包……”
“苦力的搬运,扛一个包给一个铜板,所以搬货、去工……”
一阵拨弄之后,胡成小心翼翼地说道:“最后,还剩六十六个大洋!”
周蛤利一听就来气,他手底下养着五十个打手,每人两个大洋,自己还要倒贴,“他奶奶的,胡成,你是不是算错了。”
胡成见他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苦逼着脸哭嚷道:“周爷,小的可没算自己的年份,都是这么多的啊。”
“对了,你刚才说一个大包是一个铜板?”
“是的,规矩一直都是这样的。”胡成回话。
“放你娘的屁,老子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一会儿完工之后,重新算,一个大包三厘钱。”
说完他就走了,吩咐几个小弟看着,胡成叫嚷着嗓子,“哎哎,周爷,这……”
他很想说这不行,但是周蛤利显然不管,已经拿了钱走了。
三厘钱一个大包,这压榨得实在是太狠了,这些人一天干下来,半个大洋都挣不了。
“啷个哩个啷~嗯,周爷我今天心情好哎,唉哎哎~”
周蛤利摇着手里的一百个三十个大洋,美滋滋地朝南胡小巷去,今天晚上准备包个风尘女子乐呵乐呵。
绕过两道巷子,随后一转身,眼前一黑,只见地上几只脚开始对着拳打脚踢。
“哎呀,哎哟哟,疼疼疼,各位好汉,错了,错了,别打了。”
“兄弟们,狠狠打,这个该死的周扒皮……”
砰砰砰,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子,带着三个麻杆儿给周蛤利套上麻袋之后就一顿毒打。
周蛤利原本是想嫖妓的,就没有带小弟,这下子翻车了。
“啊啊啊~饶命,饶命~”
“阿星,用这个。”
小个子拿出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棍子,递给瘦高个儿,或者接过之后打得更欢了,一群人根本还不怕打死周蛤利。
嘘嘘~
一阵哨子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巡逻的黑皮狗喊道:“干什么的~”
“不好,是黑皮,快跑。”
小个子打了个激灵拔腿就跑,另外三个家伙见状,踢了两脚之后,也是麻溜儿地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