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是一个阿婆把你看大的吗?”
南荣婳抬眸,奇怪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摇了摇头,南荣婳回道:“没有,我自小不认识什么阿婆。”
这下轮到沈临鹤奇怪了。
她昨夜一直在喊阿婆,沈临鹤还以为是她以前认识的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
他轻笑一声,说道:“那或许只是一个梦吧,你梦中喊着阿婆别走,还问她何时再来看你,还说喜欢她送你的灯笼…”
沈临鹤说到这,却见南荣婳一下子站起身来,急急走到他的身前。
她神色焦急,语速极快,问道:
“你说什么?她送我灯笼?”
沈临鹤有些莫名,哑然点了点头。
“呃…是啊,你还问有了这灯笼会不会成为像阿婆一样厉害的人…”
南荣婳脸色白得有些吓人,身体轻晃了一下。
沈临鹤赶紧起身一把将她扶住,这才察觉她身上竟比平日里还要冷一些。
“你怎么了?这梦有什么不对吗?”
南荣婳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被男子宽大的手掌抓着。
她神思不属,喃喃出声:
“阿婆…灯笼…阿婆…灯笼…”
忽地,她抬起头来,目光热切地看着沈临鹤。
“烦请沈少卿帮我一个忙。”
“什么?”
“请再拿些酒来,然后我喝醉之后记下我说的梦话。”
沈临鹤恍然大悟,南荣婳这是要再入梦去寻那位阿婆?
虽有些匪夷所思,但他还是点头应下,出门吩咐小二上酒。
小二动作麻利地将酒端了过来,整整三大壶。
恭敬退下,临出门前,小二好奇地觑了一眼。
心想沈少爷一晚上就没出这门,俩人一大早又要饮酒?
啧…真会玩。
-
光禄街,傅府。
傅诏在金吾卫调查客栈命案,熬了个通宵。
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府中,正想回自己院中休息片刻,一名小厮匆匆跑来。
“少爷,老爷说您回府后去他那一趟。”
傅诏点点头,暗叹一声,还未来得及换下官服便朝傅庆堂的主院中走去。
傅庆堂早年间随军,后来受了伤再不能上战场便安排他做了一名文官。
没想到竟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是内阁大臣之首,一国之丞相。
傅诏走入傅庆堂院中时,他正不顾寒意,亲自在廊外修剪一株龙游梅。
傅诏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行了一礼,说道:“父亲。”
他的双眸低垂,看向脚尖,云头靴一侧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血迹。
此刻他立在雪地里,那处血迹又蹭在了白雪上,红的有些醒目。
估计是在金吾狱沾染上的。
他突然想起不知南荣婳的鞋上是不是也染上了血…
“听闻昨日你带一名女子进了金吾卫?”傅庆堂正将梅株上多余的枝丫剪掉,状似不经意问道。
“是。”傅诏应下。
昨日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他父亲岂能不知?
“唔,是朋友?”
“不是,”傅诏继续低着头,“之前在沭州她帮过我一次,这次在京城偶然见到,她要寻住处,又不认识别人,便来寻我帮忙。”
‘咔嚓——’傅庆堂剪刀之下,一枝出挑的梅枝被他剪下。
他幽幽然说道:
“这梅枝啊就得经常修剪修剪,若不然哪里突然冒出一根便不好看了。”
傅庆堂目光终于从梅花上挪开,凝向傅诏,问道:
“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