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尝尝这个春卷,我阿耶最爱吃了。”“还有这家的馎饦,用料十足,味道正好,尝尝!”“成阿兄,街拐角的那家胡饼你去给我买几份呗。”
李伏蝉嘴中塞满了春卷,对于这个自家阿耶独爱的美食,李伏蝉亦是喜欢。
春卷,又名春饼、春盘,唐朝兴盛,多元交融,好吃者,推陈出新,别具一格。摒弃了旧时的五辛为馅,佐以多种材料,咸甜各宜。
面以水和,发而为团。取小挤,巧劲擀柔,成饼,薄如蝉翼。炉火熨帖,微干,卷皮可食。
好甜者,取胡桃仁、松仁、桃仁、榛仁、嫩莲肉、干柿、熟藕、银杏、熟栗、芭榄仁,皆切细丝,以蜂蜜,甜霜和;
好咸者,羊豚、冬笋、白菜、芦菔、芹芽、青韭,以葱蒜、姜末,盐调和;
卷皮平铺,馅料摊放,两头折起,包裹下锅。热锅滚油,色泽金黄,皮薄酥脆,馅心香软,一口食之,满嘴生香。
匀平霜雪白,熨贴火炉红。薄本裁圆月,柔还卷细筒。纷藏丝缕缕,才嚼味融融。
卢凌风看着眼前被堆满的吃食,陷入了沉思:苏无名,不给小郎君饭吃吗?
终于,在李伏蝉还想去买饆饠时,卢凌风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急道:“小郎君,够了,够吃了,再多浪费了!”
李伏蝉看了看卢凌风,依依不舍地坐回位子,眼巴巴等着成乙归来。
一炷香后,卢凌风发誓,此生绝没有吃过如此撑的小食,看着李伏蝉大快朵颐的样子,卢凌风第一次对自己身为习武之人的食量陷入了怀疑。
“莫奇怪,伏蝉天生神力,食量异于常人!”仿佛是感觉出了卢凌风的异样,沉默寡言的成乙倒是难得解释了一下。
卢凌风看着将最后一块胡饼咽下的李伏蝉,自己也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沫,又想起刚刚李伏蝉拽他的巨力,“原来如此。”
最后,李伏蝉还是买到了心心念念的饆饠,美其名曰,带给我苏阿叔的。
回道县廨,饆饠已去大半,苏无名拿到手时,忍不住道:“伏蝉,买这么多作甚,给谦叔送些去吧!”
卢凌风只觉得胃中食物快呼之欲出,拉起苏无名,逃一般地离去。
李伏蝉看着两人背影,歪着脑袋对成乙问道:“中郎将是不喜欢吃饆饠吗?”
成乙撇过头去,纵是看不见,此刻都不想面对李伏蝉。
庭院池塘边,凉亭下,苏无名搁下饆饠,对卢凌风问道:“中郎将可吃过小食,一起吃点吧?”
卢凌风面露难色,你们俩叔侄都是来折磨我的嘛!语气不由的生硬,“我已随小郎君吃过,”话锋一转,“苏无名,说,你是怎么推断出那八具尸体的位置,可是狄仁杰传了你什么绝学?”说到最后,卢凌风的脸上竟带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苏无名倒是放下手中的饆饠,无奈一笑,“哪有什么绝学,只是觉得此案蹊跷,便找了几本民间流传的志怪杂编翻看,这看着看着,就猜出了一些端倪。”
说到此处,苏无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卢凌风说道:“中郎将若不嫌弃,也可以拿回去看看,挺有意思的”
话是这么说,可卢凌风是什么脾气,高傲如他,怎么可能接受苏无名的东西,这个胜过他做了狄公弟子的家伙。
看着眼前苏无名刚刚取来的志怪杂编,卢凌风纵然好奇,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苏无名心底一笑,张嘴就来:“我忘了,中郎将乃范阳卢氏出身,世族大家对这些市井怪谈肯定是不屑一顾啊!”说着,还露出了似是自嘲的笑声。
此话一出,哎,卢凌风还就吃这套,你说我不愿看,我还偏要看看,卢凌风头颅高昂,眼睛朝下瞥,看着苏无名手中的杂编,道:“我还真倒要看看,这上面记载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一把夺过杂编,背对苏无名。
许是拿了苏无名的东西,卢凌风总觉得有些尴尬,久久无言。为打破沉静,卢凌风口中称渴,要苏无名去倒水来。
苏无名倒是神秘一笑,“中郎将来了,岂能以水待客,我有好茶,”苏无名凑近卢凌风,缓缓道,“三锭银子才能买一两的长安红茶。”
卢凌风初听,还在纳闷,你个苏无名,长安县尉,俸禄几何,还能有好茶,只是长安红茶的字眼一出,卢凌风勃然大怒,一把拽起苏无名,厉声道:“竟敢私藏妖茶!你哪来的银子买的?”
苏无名倒是无动于衷,毫不畏惧,反而说道:“中郎将,这是我的寓所,就算你要兴师问罪,也得让我体面一点吧。”
卢凌风却未放手,还欲说什么,只听一旁传来一道声音,“中郎将放开阿叔吧,他自然会为你解释红茶何来,”卢凌风心中一惊,他竟丝毫未察觉李伏蝉何时出现。
李伏蝉无奈地看着苏无名,道:“苏阿叔,中郎将刚正不阿,眼中揉不下一粒沙,你明知他会急,还非得撩拨他,你是喜欢被虐吗?”说着说着,李伏蝉的语气居然渐渐坚定,好像确认了什么。
苏无名看着李伏蝉越来越奇怪的眼神,心中一突,深怕李伏蝉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领着卢凌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