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台的那个角度,屋顶各种扭曲狰狞的东西于微弱的光线旁,构成了一种不应存在的抽象图景。如果恐怖扭曲也算一种艺术的话,那它无疑是整个艺术世界的巅峰。
我不能去具体描述那个画面,只能说,我状态面板中san值那一栏,在看到那个画面之后片刻,彻底归零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大笑起来,是那种面孔极端扭曲的笑。
这种时候一般都需要需要一些别的东西去压制那种极致的胆怯,绝望也好,疯狂也罢,以我当时的精神状态,的确很难再去谈论理智和勇气之类的。这时该引用一句话了,“我发现勇气根本靠不住,只有完全的疯狂才有意义。”
我在一种恍惚的,难以描述的状态下,走下楼梯,走出教堂,走过田埂,走上山坡,走回广场,走到浴缸之前。
我不敢翻身进去,因为即便再过小心,尽量不去触碰任何事物,我的步鞋,下半身的衣物,依旧被“红色”浸染,如果直接进去,寻求清水的洗涤,那么这唯一圣洁透亮的一方净土,也会被污秽污染。
把双手在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捧起清水,将面部紧紧地贴在双手之上,清凉洁净的感觉,还能稍稍拯救一下,我那坠入深渊的神志。
一次,两次,三次...面部被搓得油光瓦亮,但灵魂的污浊,却感觉怎么也无法洗涤干净。
所有之前压抑的负面情绪轮番上阵,对我的精神进行凌迟,千刀万剐。那回光返照一般的疯狂暴走,则榨干了我仅存的一点体力,饥饿,困顿,无力感蔓延全身,即便是癫狂,也无法改变能量的消逝。
“喵的!这群畜生,把我丢在这...”
“....什么神呀,佛呀,谁都好...”
“....妈,我好饿.......”
“.........”
在这猩红的世界,唯我一人,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胡乱念叨着,再没有其它人会听见,再没有人会在此如此悲伤。那沿着手臂流下的水流中,应该混了不少名为绝望的泪水,前生后世,我也不会再比这更加痛苦了。
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难以克制地跪倒在污浊的地面上。再之后,最后一点体力消散,我最终倒在绝对无法接受的血污之中,无所谓了,大脑和身体,都需要一点休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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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再次清晰的时候,自己又身处梦境之中。如此疲累的状态下,大脑还是不辞辛苦地,创造出一幅色调简单的重复画面。
整个场景只有黑白两色,我走在黑色的沙滩上,墨色的海水一遍一遍冲刷着我的双脚,海面之上,是大得离谱的满月,白色的月光甚是强烈,让整个天空都蒙上一层白霜。
照理来说,如此壮观的满月,海面应有波光粼粼的倒影才对,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水天交接之处,黑与白界限分明。
简单的奇异画面,有着令人舒缓的哲学意味。海浪所带来的阵阵清凉,冲刷着疲惫,洗涤着污浊,那种癫狂绝望的情绪,变得像镜花水月般朦胧。
我缓慢地向着深海走去,在沙滩上,留下两排交错整齐的脚印,工整地隐于那被月光拉长的背影中。只不过这仅类似于循环往复的动态壁纸,我永远也达不到沉入深海的真实。
由于那太过清晰的体验,我对“梦境”的真实与否产生了怀疑。人无法超越自身的局限去辨别所处的世界,什么缸中之脑,黄粱一梦,身处其中的人都难以清晰地认知,最多只是作为难以论证的一种阴谋论。
所以,什么算作真的梦境?那片腥臭荒原又是真的切实可感吗?看着单调的画面,我没来由地开始了思考。
哲学范畴的问题于我这等凡人自然无解,这或许只是思维的防御机制试图劝解自己,不要太过在意那些令人作呕的事物,权且当作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作有心之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虽然一直是在用欺骗自己的方式建立信心,但谎言的存在如果是为了让身心更好受一点,也算是种不错的选项。
而且这种颠倒整个认知世界的行为,绝不是简单地胡思乱想就能做到,那些看破红尘的高人,也都不敢轻言自己“看山非山,见水非水”。
或许做这种有些可笑事情,真的有可能触及另一些绝不可笑的品质...嗯,英勇无畏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