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以前的朴实价值观中,并没有真正完美的事物,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缺陷,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坚定地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就是真正的“完美”。
我那空白的大脑,被无数夸耀的辞藻占据,但自己浅薄的学识,根本不足以找到准确的修饰词,来展现哪怕万分之一的,见到她的那种震憾。
精致的面容,婀娜的身姿,秀丽的长发...这些浅薄的修饰词完全不配去形容她,而那些“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灿如春华,姣如秋月”“回眸一笑百媚生”等等的,来自古往今来文人墨客的修饰,加在一起,也难以形容她的美好——人类已有的所有文明存在,都远远无法形容她这样一个升华了“美”这一概念的物质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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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省略所有类似发癫的喜爱,赞美之词)
她的眼神中也带着某种欣喜,也许是因为好久没人来这里了。她面带微笑,蹲下身来,帮我一点一点拿下贴在头发,躯干和衣服上的花瓣。
而我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的面容,感觉都忘了对身体的感知。即便她突然用刀子刺向我,我此时也会坦然接受,甚至还会想着:哦,她特意用刀子捅我,她真温柔,她真好....
她最后将收集起来的花瓣放到我的右手上,然后用双手温柔地握住。当柔软温和的触感传递到大脑,我脑海中那些负面的东西,在短时间内荡然无存。
过了一段时间,空白的大脑里陆续有理智填充进来,我才开始察觉到自己的魔怔状态,也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不是什么幻觉,比起之前的“忘我”,逐渐恢复神智后就满是尴尬了——眼前的完美女孩,是一丝不挂呀。
当然我确信自己当时对此没有任何邪念,就像真正虔诚的信徒是不会对袒胸露乳的佛陀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毕竟是孤男寡女,而且我觉得自己的目光根本不配落在她的身躯之上,这简直是一种亵渎,我的尴尬就是来自于这种“渎神之举”。
她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心情,慢慢起身,试图将我拉起。我自然是极力地配合,驱使松垮的身体站起来。当我用左手撑地,才又发现那把做工精致的手枪。我急忙把它推的远远的,这种噬人生命的污秽之物,不应该出现在圣洁之人的房间内。
在她的帮助下,我慢慢站了起来,随后便被她拉着,走向房间内部。
她的房间也是方方正正的标准间,除了一个被不透光玻璃隔起来的卫生间,其余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对桌椅。房门附近,就是大范围空空如也的地板。桌子上也只有三本古朴的书,两支笔,两张叠好的桌布。
看到桌布后,我一面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像样的衣物,一面尽量轻柔地挣脱开她的手,迅速前往桌边,拿起桌布,展开之后确认尺寸足够为她遮蔽身体,再迅速返回。
她依旧保持着刚才拉着我的姿势,脸上多了些疑惑,即便我把桌布用双手撑起,她仍旧只是带着甜美的微笑望着我。
“可以...抬一下手吗?”那绝对是我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可惜她听不懂我的语言。
无奈,我只得慢慢将她双臂抬起,即便她十分配合,像个任人穿戴的布娃娃,我也尽力保持动作的轻柔,她那温润细腻,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稍微一点的凹陷就足以让人心疼。
桌布大概可以围身子两圈,最后用两边布角扎一个双重活结以固定,如果是蝴蝶结可能更符合她的美丽,但我不会。
总之,那块桌布很好地变成了她的衣裙,“裙摆”也不到大腿的一半,并不影响行动。那红白相间的条纹显然并不那么时尚,但当桌布裹着她的身躯时,就已经变成人世间最华美,最名贵的衣物。
当我帮她穿好“衣服”,她又握住了我的右手,对身上的桌布毫不在意,只是迈着轻柔地步伐,将我拉到床边坐下。
走的过程中,我又注意到她一直是赤脚,房间里也没其他鞋子,毕竟应该也没机会出门,倒也合理。
但她的脚,真的...虽然我绝对不算一个痴汉,但在当时的那种状态里,如果对她每个部位都抒发一遍强烈的赞美之情,足以写上一篇以万字计数的论文,名字也可以简单粗暴地题为“论完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理智完全回归,那种对着梦中情人发癫的状态也消失不见。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我大概意识自己之前失神状态的缘由,总结起来就是,自己意识不被外界干扰的前提是自己的意识保持稳定。
放在这里,就是我的精神状态在开枪后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有精神影响能力的她出现在我面前,我的意识便难以抵抗她的影响,变成了一个发癫的痴汉。
等到我理智逐渐恢复,她的精神影响也就逐渐消失。就,嗯,很鸡肋,与传奇调查员相比还差得远。
虽然情绪稳定了,但尴尬还是一样的尴尬。
我的右手被她拉着,置于覆盖着银色金属薄膜的床单表面,左手则不停地拍着大腿,舒缓着紧张情绪。虽然依旧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但我这么一个母胎solo至今的单身汉,实在无法应付这种梦寐以求的幸福场面。
而且,我与她的差距远超癞蛤蟆与天鹅的区别,用夸克和整个宇宙的大小得差异作比也许都不足为过。我从另一个世界沾染的血污,依旧附着在腿部和身侧,与她的洁净无瑕,形成了某种戏剧性冲突。
若是视角拉远,这一对截然不同,并坐床边的男女,更像是代表着两个世界的冲突,光明与黑暗,堕落与飞升,腐败与鲜活,等等的,什么都可以,但我显然都是代表阴暗的那一方。
但想要把情节往后推进,剧中的某个人物,总要与另一个世界和解。而在这个房间中,我也不可能就这样缄默无声下去,随便说点什么,让尴尬缓和一点就好。
“啊...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呢?”就我那为零的社交技巧,就算事先知道她的名字,恐怕还是会用这样毫无水准的语句发起对话。
她无动于衷,仅是微笑,甜美的微笑。
之前让她抬手用的是汉语,这时又说了英语,她都听不懂,我也不会其它语种了。
“哦,你看这个。”我指了指我的胸牌,试图告诉她我叫0307。
她认真地看向我的胸牌,终于算是有所行动,用右手在我的掌心缓缓地书写着。
“6...1...1?”是她的编号,或者说是房间号。在这里待着的,大多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高德那样的只是少数。但我觉得这样美好的女孩不能只称呼一个冰冷的外号。
611,那就陆瑶瑶吧。
“可以叫你陆瑶瑶吗?”
她缄默不言,仍是微笑,动人的微笑。
既然没有否认,我自作主张地当作认同。她又听不懂,自然没法回应,的确于我而言这是在自欺欺人,但对于她而言,被怎么称呼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