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细长而弯的睫毛抖了抖，眼仍旧停留在火焰上:“至尊弥留之际，曾留预言——王魂不灭，它必将归来。”

“但具体是何种时机、何种条件、何种方式归来等细节，唯有服侍他的第一任大祭司——即希露瓦大祭司知晓。”

“为保守这个秘密，她将自己灵魂注入魂器，缄口不言，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最后她等到了你。”

空炎盯着她的侧脸，适时开口道。

“是啊，当我母亲怀上我的那一刻起，她便向众人道出了这个封存两百年的秘密。”

“因为我是【圣灵感孕】降生，没有父亲，母亲是唯一被允许接近我的人，也只有我母亲将我当成一个女儿来疼爱。”

尤妮说到母亲的时候，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眼中流露依恋之色。

“自那以后，希露瓦便伴我左右，我在世人的崇敬和期待中，逐渐长大成人……”

尤妮眼中依恋之色开始褪去:“但我越长大，世人便越失望——17年来，我没有展现出丝毫伟力，也没有显露出哪怕一起神迹。”

尤妮眼眶泛泪，哽咽道:“我……我努力过了……不管是锻炼、灵药、魔法……甚至是濒死的体验……我都去尝试了……但……”

她捂住双眼:“没用……全都没用……除了王室公主的身份外，我真的没有……没有一点点过人之处……”

“不过是个爱哭的小女孩而已——世人都如此说道。”

“慢慢的，不再有人对我抱有期待，不再有人对我抱有幻想。他们看我的目光也从崇敬，到愕然，最后彻底的绝望。”

“最后，他们在绝望和恐惧中，迎来了自己的灭亡，连母亲也离我而去，而我……我却无能为力……”

“但真相不是这样的！”

空炎脱口而出:“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证明，你就是至尊转世，你就是他们期望的那个人！”

“太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尤妮摇了摇头:“穿界石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而距离故乡还有九个世界之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纵使回去了，我能赢过他们吗？连那位活过无尽岁月的开国至尊，拼尽全力，也只落下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我不行的，我一个人做不到……”

尤妮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碧蓝的眼眸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空炎望着那双悲恸的眼睛，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

尤妮顿时觉得心累了，不想再说了。

就在她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只健壮有力手拽住了尤妮的手腕，将她拥入怀中。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空炎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我知道，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

尤妮闻言，顿时瞳孔收缩——这是她母亲对她说过的话，而她也对这个男孩说过！

“那些冬天播下的种子，只要能熬过漫长的寒冬，熬过黑暗的苦楚，就能钻出土壤，来到盛夏的时节。”

空炎不紧不慢，从容自若地回忆起，尤妮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只要它们能熬过那漫长的寒冬，和黑暗的苦楚。”

“只要它们能熬过那漫长的寒冬，和黑暗的苦楚。”

到最后一句时，二人不约而同，同时说出，连他们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尤妮破涕为笑，抱紧空炎，在他耳边轻语道:“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空炎。”

空炎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能抱紧了女孩，以这种笨拙而原始的方式，表达他所能给予的温暖和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