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穿着粗布麻衣,衣角因岁月的洗礼而略显磨损,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捏了捏那略显陈旧的衣摆,眼神中闪烁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紧张说道:“真的吗?要是您真的能带领大家打退那伙子凶神恶煞、为非作歹的强盗,那您就真如同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啊。”
红穗眼看着妇人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忙上前一步,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满是坚毅与愤慨之色,斩钉截铁地安慰道:“大娘,您就看着吧,我家二公子定会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
大娘激动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双手微微颤抖,嘴唇翕动,语无伦次起来,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哽咽:“我……我,我信你们。我真的……真的信你们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有了希望啊!”
陈婉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原本以为,要取得大娘的信任,需要一番耐心的解释和劝慰,却没想到眼前的妇人能这么快放下心中的警惕,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她们。
殊不知,这漳州城内的百姓早已被强盗抢怕了,他们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下,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无法正常生产生活,更无力抵抗那些穷凶极恶的强盗。
每当夜幕降临,城中便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哀嚎和哭泣声,才让人意识到这座城池还活着,却已奄奄一息,百姓们无处可逃,无处可去,只能默默忍受着强盗的欺凌和压榨,心中早已充满痛苦和无助。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而且是对于他们来说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官老爷,这无疑是给他们黑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曙光,这一丝希望,即使再微弱,也足以让他们紧紧抓住,不愿放手。
妇人激动得几乎要给陈婉跪下,陈婉见状,连忙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扶住,又示意红穗上前,两人合力将妇人搀扶着坐下
“只是……我们人地生疏,也找不着人打听这漳州城的情况,您看……?”陈婉没有兜圈子,直奔主题。
妇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迫切所取代,她连忙伸出手搁在桌上,仿佛这样能更好地传递她的决心与诚意:“夫人,您问吧,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只要……只要你们能赶走那些海盗,让我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大娘,这家里就您一人吗?”陈婉的声音温和而关切,她轻轻环视着四周,发现这院子里的确生活痕迹很少,显得有些空旷和冷清,或许是因为长期饱受海贼侵扰,导致百姓们连最基本的日常安宁都难以维持。
岂料,陈婉此话一出,大娘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眶也迅速泛红,她努力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只有我和老头子了,我儿子……”说到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掩面哭泣起来。
陈婉与红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困惑与难过,于是,两人连忙上前,轻拍着大娘的后背,连声安慰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大娘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有一个独子,可是被强行拉去军营了,至今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是老头子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以前硬朗,指不定他也被拉去了。隔壁家杀猪的万老大,没比老头子小几岁,也被拉去充军了,至今下落不明。”
“强行征兵?您可知是哪里的军队?”陈婉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大雍朝已繁盛百年,国力富足,边疆也相对稳定,兵力更是充足,按常理来说,根本不会出现强行征兵的情况。
大娘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的军队,他们就是一群恶霸,来漳州城内挨家挨户地寻找壮年男子,只要有合适的,就直接抓走,大家根本无力反抗,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把人带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大娘的情绪再次失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悲伤在这个空旷的小院弥漫开来,陈婉与红穗也都眼眶通红,想出言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拍了拍大娘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