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真是冲动。”

两人押着黄杉男子回到了衙门收押，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便一起吃了碗馄饨。

陈伐坐在路边摊，看着往来的人流，他们都在为生活奔波，这场景跟他前世都市中的社畜牛马也相差无几。

人生在世，无论何种时代背景，大多数人所求的都不过是两件事而已。

一日。

还有三餐。

“吃饱了吗？”

郑柯说道：“吃饱了我继续带你逛逛吧。”

陈伐点点头：“好了。”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郑柯欲言又止。

思索了一阵，他决定还是开口说道：“小陈，有些东西不是不管，而是维持在一个平衡，你懂吗？”

“你看那伙人偷东西，他们也不是杀人放火，逼良为娼，我们只要维持好这个秩序就足够了。”

陈伐没回应，郑柯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心中微叹。

真是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孩子。

他继续说道：“你看几条街，有盗窃的、开赌场的、开妓院的，做什么营生的都有，我们要是都管，怎么管得过来？”

陈伐沉吟了片刻，说道：“若是我们与他们发生了冲突，那应该如何收场？”

郑柯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一般不跟他们发生冲突。”

陈伐看着他这幅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这老郑人也不坏，但是这幅胆小怕事又尸位素餐的样子着实令他不喜。

两人说话间，正走到一间赌坊前，几个男子正围着一个女子大声呵斥。

那女子看着其中一个白衫男子，哀声说道：“相公，快回家吧，我拿钱来帮你还赌债了！”

那白衫男子一脚将她踢开，一脸不耐烦：“滚开别烦我，我要发达！”

旁边一个矮壮汉子嘿嘿笑道：“我这里的规矩，戌时之后就算第二天了，你现在还债得还二十两！”

那女子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我凑了十两来还债，你们现在却说不让我还钱了？”

矮壮汉子冷笑一声说道：“小娘子，你相公已经把你押给我们了，别反抗了！”

“抓住她！”

那女子露出惊慌的表情，大喊道：“不！相公，救我啊！”

然而白衫男子别过脸去，不为所动。

那女子突然扭头看到了陈伐二人，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一路连滚带爬冲过来跪倒在郑柯面前。

“大人救命啊！他们要逼良为娼！！”

郑柯脸色顿时僵住，手不自觉地摸向刀柄。

“哟，郑大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像你啊。”

矮壮汉子带着几个汉子走了过来，语气熟络地说道：“搭把手，帮我把这女的绑一下。”

说罢，便伸手掐向那女子的脖子。

“啊，不要啊，大人救命啊，我不要做娼妓！！”

郑柯脸色阴晴不定，眼看着那女子发出凄厉的哭喊被人掐住脖子，突然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拦住了对方。

“张九！”

郑柯暗骂自己手贱，赶紧挤出一副笑脸：“人家都还你钱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张九眯起了眼睛，嗤笑道：“郑柯，叫你声大人，你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物了？把手拿开！”

郑柯看了一眼那哭得凄惨的女子，咬牙说道：“给我个面子，你拿到钱了也不亏！”

“给你妈！”

张九骤然暴怒，抬手一巴掌打飞了郑柯头上的缁帽，冷声道：“给脸不要脸！戌时之后，这里我说了算！”

“郑柯，下一巴掌，我打的就不是帽子了！”

郑柯站在原地，感觉一股怒气顶在胸口，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浑身发抖，几度想挥拳打向张九，却一点点松掉了拳头。

“呵，这就对了！郑大人，你很懂事！”

张九脸上露出得色，拎着那女子就要走，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嗯？”张九眼睛眯了起来，转身看到陈伐正向前一步跨出，脸色淡然。

“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