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沉吟,刘青元又道:“可这也只是白尘你的猜测。”
陶白尘瞥了他一眼,道:“君子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凡事都要往坏了想,想到了才能有所防备,不然,迟早要落得个宋清明的下场。”
“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愿做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糊涂蛋!”
刘青元没有再回应,心中十分吃惊,被陶白尘这番话深深触动,他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白尘见状,感到有些欣慰,那宋清明死的也算有价值。
自己这位结拜兄长,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亲人,谁出事都可以,唯独不能他出事。
奈何刘青元有脑子但不多,心细也心大,有时容易将事物美好化,殊不知人心更比鬼心毒。
如今,有宋清明死在前,自己再借机点拨一番,便是在刘青元心里埋下了一颗警戒种子,不管有无用处,总归是一种保障。
刘青元坐在桌案上,独自消化了好片刻,最终才颓然道:“你是对的,正应了那日你对宋清明说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若懂得收敛点,说不定还真能避过此劫。谈什么道心不同不可为......人都死了,还修个屁的心。”
刘青元抹了抹流出的几滴泪,很快便重新调整好心情,比起悲伤,他这次从中收获的,更多是告诫。
不知何时,门外的嘈杂声已没了,只隐隐听见一人的呵斥声:
“他妈的,谁啊?是谁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杀的人?”
陶白尘与刘青元两人对视一眼,透过虚掩的门缝往外望去,就见:
李长平不知道从哪出现,正站在宋清明家的门前,指着地上僵硬的尸体又骂又跳,整个人颤颤巍巍,好似经历了巨大的打击,眼圈通红。
“清明诶——!”
李长平抹着眼泪,如同一匹受伤的孤狼,凄凄惨惨戚戚,抱着宋清明的无头尸体哀嚎了一嗓子。
围观的群众都被李长平这副模样吓到,起初不知所措,很快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安慰李长平,嘴里还说着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总要向前看。”
这番画面在别人眼中动天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人是李长平亲弟弟呢。
陶白尘瞧着这“滑稽”的一幕,心中冷笑连连,随后转头对刘青元说道:“走,到我们出面,给他个台阶下了。”
台阶?
下什么台阶?
“清明?清明他......”
刘青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陶白尘已经冲出去,忽然间如丧考妣一般,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挤开众人来到宋清明跟前:
“我昨夜做了个梦,却是梦见清明兄与我道别,起初还不知是何意,不曾想......”
也不管表演是否浮夸,大家你一眼我一眼,面面相觑,实际上,心里都门儿清着。
李长平似乎早已料到陶白尘为出现,此时如遇知己,扑跪着到了陶白尘面前,只见他表情狠厉,咬牙切齿:“白尘师弟,你可梦见是谁杀了清明师弟?!”
陶白尘掩着泪道:“不过是梦罢了,哪里当得了真......”
“可梦成真了不是么,想来是清明师弟为你做的提醒!”李长平抓住陶白尘的手臂道。
陶白尘只得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没真个儿看清,只隐约见那人八尺身高,壮如黄牛,拳头如沙包大,腰间还别着一柄长剑......他眼角似还有着一条八寸那么长的疤!”
众人听着陶白尘嘴里的描述,感到一阵别扭。
不是说没看清么,可你这......就差把人画下来了。
有人真信,有人怀疑,也有人只当个笑话看了。
李长平沉默良久,才起来招呼两人将宋清明的尸体带走好生埋葬,随后又对其他人抱拳道:“请大家放心,此事师兄一定会为清明师弟讨个公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大家就都先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