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身体上的折磨,让他的心中也在剧痛之中扭曲,他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具燃烧的火炬,无法熄灭,无法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他勉力支持,强作镇定,过了许久,呼吸才慢慢缓和下来,可是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陈铁风脚步蹒跚,走了约莫一里路,来到一荒野,他浑身乏力,躺在地上,仰望苍穹,四周如墨染一般,夜色已深,山野间的虫鸣如细浪般连绵不断,远方隐约有丝丝人语传入耳中。他的目光穿透黑暗,朝东北角凝望,发现一处酒肆的灯火摇曳。正当此时,一弯新月如利刃破云而出,淡淡的月光斜斜洒在竹竿之上,随风轻摆,犹如妖魔舞爪,欲扑人前。陈铁风只觉心跳如鼓,头顶的疼痛更如刀绞一般。
他强撑起身子,挪至一株大树旁,伸手扶住树干,缓缓挺直身躯,接着,他将全身搜了一遍,却只搜的一个白色瓷瓶,心想:“糟糕,另一装有解药的瓶子不知何时丢失,必须尽快寻得堂主再求良药。若无药可解,下次发作时,恐怕我难以抵挡。眼下之计,唯有改变容貌,躲过那两个恶贼的追踪。若被他们擒住,恐怕会生不如死。”
忽然间,只觉身上如遭针刺,他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之下,密密麻麻的蜜蜂如乌云般向他袭来。陈铁风只觉痛楚难当,一展轻功,如飞鸿掠水,远远地甩开了这片蜜蜂的围攻。他奔行约莫一二里路程,脚步却未曾停歇。蓦地,后方树林中传来沙沙之声,陈铁风心中暗忖:“又是这两个家伙。”
念及此处,陈铁风身躯骤变,面容狰狞可怖,手脚之上的血脉如同虬龙般暴涨,一股惊人的力量自体内爆发而出。他再次施展轻功,犹如风驰电掣般奔出七八里之遥。此时,刚才那发出异响的树林中走出两名汉子,只听其中一人念佛道:“阿弥陀佛,此人魔化后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看来咱们直接追赶已是无望。好在咱们还有后手。”另一名汉子粗声粗气地哼道:“都怪那四个中原人,若不是他们插手,咱们怎会丢失那宝贵的样品?尤其是那个拿判官笔的小子,我定要找他算账!”言罢,转身一展轻功便即离去。先前那汉子大声呼道:“师妹!且慢动手,莫要伤及无辜!”但那汉子却头也不回,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方面,陈铁风魔化后一路狂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躲在一个山洞里,才停了下来。他在山洞内打坐调息,又过了一个时辰,只觉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接着,他走出山洞,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权作拐杖,支撑着魔化后虚弱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着有人烟的地方摸去。他咬牙切齿地忍受着身上的剧痛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暴雨般涌出。一想起那个判官笔少年的出现导致自己失去了抑制魔化的药丸,他对那少年的怨恨便又加深了几分。心中暗自发誓:“这一切都是那个拿判官笔的小子造成的,总有一天,我要将今日所受的苦楚加倍奉还给你。”
想到这里,陈铁风思索着该如何改变自己的装束,走着走着,见前方有一间木屋,可屋内漆黑一片,好在这荒僻之地不引人注目。他蹒跚着走入屋内,来到一灶台旁,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凭着手感在杂乱的物件中摸索。不一会儿,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冰凉而坚硬的火刀火石。他熟练地打火,随着几声清脆的击石声,微弱的火星溅射出来,终于点燃了旁边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陈铁风借着这点光亮,踉跄地走进了另一间的房。他的目光在房内四处扫视,试图找到一套可以更换的衣物。然而,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这个山乡的贫穷远超他的想象。这里的人们生活简朴到连一套多余的衣衫都难以找到。
陈铁风在房内翻找了好一阵,虽然找到了几套衣物,但都是布满茧子和补丁的粗布衣裤。
突然之间,有一老妇发觉房内有光,便走近房内一看。她先是看见一人在屋内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随即大喊道:“老头子,不好了,有贼入屋。”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和焦虑。
接着,那老妇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发现那人并非普通的盗贼,而是身着官差打扮,于是又叫道:“不是呀,原来是个官差大爷。”
然而,大喊之间,一老汉已闻声赶来,他手中还拿着防身的棍棒,满脸警惕。此时,陈铁风一转头过去,露出了他那已经魔化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两老人被陈铁风的模样吓得毛骨悚然,那老头颤抖着手指着陈铁风,声音哆嗦地道:“不是呀,这是个妖怪,我们…我们快去报官。”他的话音未落,陈铁风已经迅速接近了他们。
在老妇惊恐的目光凝视下,陈铁风骤然施展出他那独步武林的“魔风爪”。只见他的手指在刹那间变得细长尖锐,如同猛兽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老妇的脖颈。老妇的脖颈处随即鲜血四溅,她无力地仰面倒下,生命的气息迅速消逝。老汉目睹这一幕,心如刀绞,扑倒在老妇身旁,放声痛哭:“老伴啊,我的老伴!”他不停地摇晃着老妇的身体,然而老妇已然气绝身亡,又如何能给他任何回应?
老汉的悲痛迅速转化为怒火,他紧握手中的木棍,怒吼道:“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陈铁风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老汉面前。老汉大惊失色,手中的木棍险些脱手。就在他重新紧握木棍的瞬间,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原来,陈铁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出“掏心抓”,五指如钩直插老汉心口。鲜血如注喷出,老汉就这样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铁风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不屑地说道:“哼,本以为不声不响就能了事,真是麻烦。这穷乡僻壤,连件像样的衣物都找不到。”
言罢,他便在那破败木屋中觅得一处洁净之地,安然入睡。一宵无话,转眼已是次日清晨。
陈铁风从沉睡中醒来,信步走入厨房,四下翻找食物。然而厨房中仅有少许白米与一袋生番薯,令他大为不满。他将那袋番薯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骂道:“真是倒霉透顶,这穷乡僻壤,连些像样的食物都找不到。”
突然之间,他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显然是魔化之力在作祟。不知过了多久,他喘着粗气,心中暗想:“我恐怕支撑不住了,必须尽快回去找堂主取药。否则,我恐怕会失去理智,彻底暴走。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筹措些银两前往黄山。那里有二十八星宿镇守,定然有解药可寻。”
想到此处,陈铁风一脚踢开厨房的门,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