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喝了一口惜云亲手奉上的茶,吃了两口点心,全身舒泰。盼了二十三年,终于喝上这口儿媳妇茶了。
“好儿媳,你昨日受委屈了。”她屏退丫鬟下人,怜惜地招呼惜云坐到身边。
“母亲,是儿媳做得不够好。儿媳初到将军府,还不熟悉将军的脾气。”
天下间的公婆不管再好都是向着儿子的,自己骂得再狠都行,心底却是容不得儿媳说半句坏话。
谢老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家儿子那个牛脾气,儿媳越是这么放低姿态,她越是挂不住脸。
“那不孝子平日就骄纵惯了,你莫要再替他遮掩。他昨晚洞房火烛夜竟然独自跑了,像什么话?他若是不向你赔罪,我绝不饶他。”
她柳眉倒竖问张嬷嬷:“那不成器的东西在哪儿?惜云都来了,他怎么还没到?”
“这……”张嬷嬷看向两位夫人,表情颇有些为难。
“母亲别怪他。今日是我自作主张要来。将军有军务在身,抽不出空来。过两日一准来看母亲。”惜云连忙解围。
“军务在身?”谢老夫人面色疑惑,“陛下都准了他五日休沐。能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张嬷嬷,你说实话,将军去哪儿了?”
一声厉喝,不怒自威。张嬷嬷吞吞吐吐地开口了:“将军今日一早就在书房待客。我和夫人走的时候还没出来。”
谢老夫人一看张嬷嬷和惜云的神色便猜到了。谢珩和花月楼过从甚密惹得名声不好,一直是她的心病。以前就算了,如今惜云都进了门,他还这么肆无忌惮,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这个逆子,你们少替他遮掩。快把他叫过来,若是还像以往那样胡作非为,看我今日不打断他的腿。”谢老夫人按着太阳穴。
惜云心里跟明镜似的,谢老夫人不便拆穿儿子,但也得替她出气。她若是不识趣真要追究,只会让谢老夫人难堪,也让谢珩更恨自己。
她连忙握住谢老夫人的手,柔声劝道:“母亲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大将军是国之栋梁,不拘小节,做事自有分寸。母亲不必担心,别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动气,反倒让外人看了笑话。大将军性子烈,若是当着我的面让他难看,伤了母子和气,儿媳怎能心安?”
一旁的张嬷嬷连连点头,偷偷向谢老夫人使眼色。一番话说到了谢老夫人的心坎上,既识大体又点到即止。没想到惜云年纪轻轻,已有一派当家夫人的气度。
她对惜云的喜爱由衷地添了几分:“好孩子,你如此贴心,娘怎么忍心看你受委屈呢?”
“母亲,儿媳能嫁进谢府已是天大的福分,哪有什么委屈?”惜云笑得云淡风轻。
谢老夫人点点头,舒心地呷了口热茶,沉声道:“按礼数,今日喝了儿媳妇的茶,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回礼。张嬷嬷,你去把我的对牌拿过来吧。”
“是!”张嬷嬷有些迟疑,“老夫人这是要?”
谢老夫人微微一笑:“回去就传我的话,大将军府后院今后就交给少夫人了。所有下人全力协助,不得有一丝怠慢!少夫人凭对牌可随时回侯府库房和名下的铺子支取用度,不必向我提前通传。”
惜云一脸茫然。她今日就是来向谢家示好,谢老夫人把对牌给她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张嬷嬷眼睛都瞪圆了,小声在她耳旁说:“少夫人还不快谢过老夫人这份大红包?老夫人的对牌还从没给过第二个人。这可是给您撑腰,不光是让您做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还有意栽培您今后接管永康侯府呢!”
惜云心中腾地亮堂起来。这真是意外之喜。昨日还在发愁两手空空,银钱和掌家之权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