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向寒霜一扬下巴,寒霜会意,连忙搀着上官瑞:“老大人,奴婢帮您烧水泡茶去。”
“好好好!还是谢珩这小子懂事。有这个宝贝,今年老夫在京中斗茶绝无敌手,哈哈哈哈。”上官瑞面色红润,哪有心思再理会其他,立刻抱起盒子就去了书房。
惜云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把祖父这边安抚好,大伯母和堂姐她们再怎么挑拨离间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果然,她刚在椅子上坐下,一阵尖利的笑语声就从门口传了过来:“妹妹今日回门好大的排场啊,果然做了将军夫人不一样了。快让姐姐好好看看。”
惜云脸色冷了下来,是堂姐上官锦玉和大伯母沈秀莲。
上官瑞早已在左相任上致仕,这两年在家中养老。府中有两房嫡子,惜云的父亲上官逸是上官瑞的二儿子。大伯父上官清是太仆寺隶下骐骥使,掌管全国马匹和牧场,前段时日去了西北巡查还未回京。长子上官锦鸿,如今在虎翼军中任副将,因此家中只有沈秀莲和上官锦玉母女,还有几房妾室。这些年,上官府一直由沈秀莲掌家。
锦玉今日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头上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架势竟比惜云还要足。
她一进来眼珠子就四处滴溜溜地乱转,故作惊讶地问道:“哟,我那大将军妹夫呢?难不成妹妹今日是一个人回门的?”
一旁的沈秀莲也摇摇头:“这像什么话?这不是不把我们上官府放在眼里吗?”
惜云冷冷地回道:“大伯母,长姐,你们误会了。大将军军务繁忙,自当以国事为重。他一向敬重祖父。这些回门礼,全是谢老夫人亲自挑选。祖父和永康侯府一向交好,哪会在乎这些虚礼?
母女俩儿一愣,正在纳闷惜云怎么帮谢珩说话,身后却是扑通一声响。
庆嬷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夫人、大小姐,老奴有负所托,让二小姐在将军府受委屈了。”她添油加醋地把将军府这几日的事说了个遍。
“岂有此理!”沈秀莲一拍桌案,“谢家竟敢不把我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他们忘了这是御赐的婚事吗?等老爷回京,一定要去陛下面前告他们一状。”
想必上一世,大伯父也没少去御前告谢珩的状吧?惜云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幽幽地说:“庆嬷嬷你可想好了,别胡言乱语惹出祸事。”
“大夫人,二小姐成亲这三日,将军就不在府中。新婚当晚留小姐独守空闺,之后就去了花月楼花天酒地,至今未归。”庆嬷嬷咬咬牙,挤出了几滴眼泪。她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手中,自然要说大夫人爱听的。
“庆嬷嬷,你这几日都在后院库房做事,怎会知道我房中之事?”惜云冷笑道。
“这些事府中都传遍了。谁人不知?都说将军留连青楼不愿归家呢。”庆嬷嬷低着头,“二小姐无父无母,又不似大小姐这般知书达礼,大将军成亲当日就厌弃了。”
“妹妹从小就无人教养,这也难怪。”锦玉语带刻薄,“我还以为妹妹成亲后会收敛一些,没想到还是不知礼数,行事乖张,若是日后被将军府一纸休书赶出来,祖父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惜云听这些话已经听了七年,早就麻木了。幸好刚刚把祖父引走了,她不愿意看见祖父因为她而迁怒谢珩。
“我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人厌弃的。我只知道我用不起你这样背主的奴才……”惜云慢悠悠走到庆嬷嬷身边。
正待依计行事,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夫人,你如今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等心术不正的奴才,赶走就是了。”
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大步流星跨进正堂的谢珩,配上四张不可置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