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玉书连哄带骗地把计划和盘托出。惜云沉吟片刻:“你说的要从长计议。我回去再细细琢磨,过几日再答复你。不过我如今身在后院,如何与你联络?”
高玉书微微一笑:“此事不急。正好我明日有公差要去定州,到时候正好与你大伯父一同回京,不过四五天时日。你大伯父回府必定会摆接风宴,他没有赶上你的婚礼,一定会下帖子请你回娘家一叙。我们就在上官府见面吧。”
惜云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就是这个月,上官清回京不久,定州牧场发生百匹军马盗窃案。定州牧场是为前线虎翼军供应军马的基地,此事非同小可,陛下派了钦差前去调查。定州牧场的监事在严刑拷打下招认军马是由谢珩亲自手书批文运往北境,然后由一支乔装的虎翼军亲自押送到蓟县,偷偷以一万两白银卖给马商的。
陛下震怒,当庭杖责谢珩一百棍,罚银一年,暂停军职在府中禁闭一个月反省。若不是永康侯拖着病躯入宫求情,恐怕谢珩的大将军之位都不保。
高玉书明日去定州,上官清也在那儿,军马盗窃案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陛下可能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对谢珩生了嫌恶之心,日后通敌案发,才毫不留情地将谢珩斩杀于城外。这一次她不能让他们得逞。
“好,那就等大伯父回来再说。这几日我也不便出门。”惜云说,“明日就是五日沐浴的最后一天,谢老夫人要带谢珩进宫谢恩,老夫人还想向陛下多讨几日假,说想让他在家中多陪我几日。”
听到最后一句,高玉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这么绝色的美人儿,这么多年他都没碰过,如今倒是便宜谢珩了。
“谢珩此人风流浪荡,行事乖张,你在他府上,万事要当心啊。”
高玉书深情款款,看着她瓷白的脸庞和盈盈如水的双眸,只觉得她比成亲前又美了几分,心中既惋惜又怀念,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她揽在怀中。
惜云心里直犯恶心,连忙闪避:“高郎君,我如今已为人妇,还是莫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痴情一片,难舍难分,何曾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高玉书不由得想起锦玉说的回门一事,难道她委身于谢珩之后真的被他收了心?
一想到这张千娇百媚的脸在谢珩身下婉转求欢的样子,他不由得一股酸意上涌,眸中现出一片寒意。
“云妹妹难道忘了我们从前两小无猜,你侬我侬的时候了?”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捂着脸,另一只手悄悄从袖中掏出一块鸳鸯锦帕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你亲手给我绣的,我日日带在身边。”
惜云冷不防闻到一股馥郁的花香,脑中一片空白,身旁的桌椅板凳像是变戏法一般变成了一片花海。这香味好熟悉,香得让人不能自拔。
她双手不受控制地接过那方锦帕放在鼻间轻嗅,如痴如醉,双腿软绵绵的,跌跌撞撞地碰到贵妃榻的扶手,身子一软躺了下去,眼中一片迷蒙,像是沉浸在某种幻境之中无法抽身,轻轻地喘着气,脸上还挂着一丝如梦似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