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苍吸吸鼻子,隔着屏风看见他弯着腰转身要走。
惜云心中一惊。天苍是谢珩身边的心腹,他在自己身边一天就被赶回军营,今后在虎翼军中还如何立足?她不能让天苍替她受过,更不能让谢珩落下苛待属下的名声。
“慢着!”惜云慌忙从屏风后跑出来,连鞋都来不及穿。
“天苍不能走,今天不是他的错。况且我什么事都没有,这么罚他太不公平了。”
“今日是我没保护好夫人,闯下如此大祸。军令如山,属下理当受罚。”天苍抬抬眼,像霜打的茄子。
“若说闯下大祸,这个祸也是由我而起。若不是我执意要去满园春,也不会让天苍跟着涉险。将军若是要罚,我也该罚。”惜云满脸倔强地站在中间,瞪着谢珩。
“你可知今日遇到的是谁?那是杀人不眨眼的琥珀!”谢珩眸底升起寒光,“他提前没有防备,中途保护不力,连你被人从后门劫走都没有察觉,这就是失职。军有军规,我若今日不罚他,岂不是拿军规当儿戏?”
“他们本就不是琥珀的对手,何必如此苛责?天苍一直忠心耿耿,若是受此重罚,岂不是让人寒心,也会让人迁怒于我这个将军夫人任性,胡作非为?”惜云苦口婆心相劝。
“不是所有人都像将军你这般英明神武,天赋过人。我知道将军对他们是爱之深,责之切,希望他们都能建功立业,可像天苍这等心腹爱将,更要宽柔相济,赏罚并举,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一棍子打死,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我身边戴罪立功。”
“夫人!”天苍跪倒在地,双眼含泪,“属下保护不力,还要劳动夫人求情,属下惭愧至极。将军,还求您让我留下,属下就算舍去这条命也要保护将军和夫人万全。”
谢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惜云,若有所思,眼光慢慢挪到她的脚上。
“既然夫人为你求情,五十军棍就暂且领十棍,你继续留在夫人身边当差吧。若是再有差错,剩下的军棍,双倍领罚!”谢珩疲惫地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多谢将军,多谢夫人!”天苍连连磕头。惜云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你们将军嘴硬心软,就算我不说,他也不会舍得你走的。”
等到天苍欢天喜地地退下,关上房门,谢珩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眼神阴森地一步步逼近,“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是在教我治军吗?”
惜云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忍不住往后退:“我……我不是存心顶撞你,我只是想帮将军留住人心。”
“留住人心?”谢珩嘴角扯出一丝讥笑,“那你的心呢?”
惜云的心跳得厉害,身体已被逼到了墙角。谢珩话一出口也愣住了。他今日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
谢珩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缩成一团的光脚丫,又是一阵气恼,将她的双腿打横抱起斥道:“鞋都不穿,还想生病不成?”
他原以为她是只温顺无害的家猫,可她的爪子却挠得自己又痒又痛,屡屡失了分寸。他不知道她的心在哪儿,他只知道自己活了二十三年,心从没这么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