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周指挥使不明白吗?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仁君。”
谢珩扶着椅子,眸色一闪,看着门口的禁军,又低声说:“你不想知道,陛下怕的那样东西,到底在哪儿吗?”
周放猛地抬头,两眼圆睁,朝后挥了挥手,门口禁军面面相觑,后退三步。
“陛下是不是让你在永康侯府搜出父亲藏的那封密信?”谢珩索性神态自若地坐了下来,“你搜不到的。因为那封信,母亲早就寄去了北境。”
周放神色一僵,眸光微闪:“不可能,我一早就封了侯府,监视谢老夫人。”
“哈哈,你当永康侯府是吃干饭的吗?”谢珩哈哈大笑,朝门外大喊一声:“方达,不对,耶律将军,你告诉周指挥使,那封密信在哪儿?”
方达立刻会意,走到门口抱臂靠在门框上,鄙夷地看着周放:“那信我早交给琥珀保管了。只要我们在京城出事,便立刻交到萧国皇后手中。”
“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禀报周指挥使。”谢珩手指敲击着桌沿,“我夫人的亲娘,也就是上官逸将军的夫人秦红雪,其实是萧国皇后的亲妹妹,如今琥珀背后的大统领。她当年就怀疑上官逸死得蹊跷,假死逃回萧国,一直暗中查探……”
“什么?”周放全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谢珩,又看向他身后的惜云,“原来你夫人真是萧国探子。你们……你们早就沆瀣一气!”
“这也是被你们逼的。”谢珩突然声色俱厉,“与萧国的议和刚成。若是秦红雪知道当今陛下是杀死上官逸的凶手,她会善罢甘休吗?况且如今虎翼军群龙无首,萧军若趁此时大举南下,大梁危矣,他的皇位还坐得稳吗?”
豆大的汗珠从周放额上滚下。他紧皱眉头:“你们敢用天下人的性命来威胁陛下?”
方达不耐烦地在门口骂道:“你怎么这么蠢?还有功夫替他担心?若是刚签好的百年和约作废,边境烽火再起。你猜陛下会不会立刻找一个替罪羊,把千苦骂名都推到你身上?”
密室内一片死寂,门外的禁军手中的刀剑渐渐放低。周放口干舌燥,心跳不由得加剧。
“你若不信,回去请示陛下,就说父亲的密信已经寄给我,交到琥珀手中。你看看陛下要怎么处置我?要为了我一人丢掉他的江山和皇位吗?”
谢珩胸有成竹地对着他微笑。
“撤!”周放深吸一口气,朝门外一挥手,大声训道,“方才的话,谁若是敢走漏半句,小心满门抄斩。留一队人守住密室,别让他们跑了!”
他转身就走。禁军们也噤若寒蝉纷纷退出密室,转眼间人影散尽。
谢珩再也无力支撑,上半身一晃,倒在了椅背上。惜云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他的胸前一片黏腻。
“你的伤口裂开了!”她惊呼一声,连忙转身去拿金创药。
胳膊却从背后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谢珩面无血色,声音却有些发颤,一双星眸盯着她再也不肯挪开:“云儿,这些天,我都听见了。有你和孩子,我……我舍不得死。”
惜云眼眶一热,两行泪珠滑落。谢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搂着她轻轻吻去泪痕。
“谢珩,你不要命了?”惜云惊呼一声训斥他,“还不快躺到床上去上药?”
方达和天苍守在门口,相视一笑,又迅速把眼神挪开,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