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快乐的,所以每日都让自己累得精疲力尽之后,回到寝殿倒头便睡,这样便没有精力多想和伤感。
第二日醒来,便周而复始地继续这样的时日。
孙和泰心里盼着璃月的禁足能早日结束,他看着慕倾羽的模样委实着急,宫里除了璃月,恐怕谁也没办法让慕倾羽再真诚且开怀地笑一下。
璃月在寝宫禁足的日子亦是难熬,好不容易过了十日之期,第二日一早,她便去养心殿给慕倾羽请安。
才卯初时分,璃月便穿戴整齐地候在了养心殿外。
过了约一刻钟,慕倾羽亦穿好龙袍出了殿门,虽然九旒冠尚且让身旁的小太监捧在手里,却丝毫未影响他威严的气质。
璃月忙上前行大礼: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慕倾羽似乎很意外:
“朕安!...公主怎的这般早?!...禁足之期过了?”
“回父皇,孩儿禁足已过,这些日子闭门静思己过,已幡然改过。
今日一早,特来向父皇请安!...”
璃月此番的模样很是恭敬端庄,似乎这十日的禁足让她长进不少,一下子变稳重了。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方才殿门一开,她委实被慕倾羽冷肃威严的样子震慑住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的父亲着龙袍,亦是她第二次卯时便出现在养心殿外。十日前那天早上,慕倾羽刚起身,尚未来得及换上龙袍。
璃月本想着,慕倾羽多日不见她,想必心里一样对自己很想念。
她在来的路上,便想着慕倾羽见到自己会如何开心,她甚至昨晚便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般,对着慕倾羽一通撒娇卖萌的。
可方才见到他一脸的威严冷肃,她的心气被彻底浇灭了,仿佛隆冬时节,在寒风里又被夹杂着冰雹的雨浑身淋了个透。
璃月心里正伤心着,慕倾羽却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和起伏地开口道:
“嗯!...公主这一大早赶来给朕请安,委实孝顺又勤勉。
只是朕一大早的时间最紧,往后若无要事,便不必在这个时辰赶来养心殿了。
朕要赶着去上朝,公主自便!...”
璃月本低头敛目地听着垂训,闻言尚未来得及抬头,便只见到了慕倾羽离开的背影。
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哭出来。不止不能哭,还要更稳重有礼才是。
“儿臣遵旨,恭送父皇!...”
慕倾羽已远去了,璃月才起身,呆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此时,她的眼泪才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她此刻很是难过伤心,但分不清,到底是难过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她和她的父亲才十日未见,方才站在她面前的父亲,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自从回到慕倾羽的身边,她的父亲便是温柔和蔼的,对她从未如今日这般冷肃疏远。
方才慕倾羽和她说话的语气,比那日在大殿上还要冷漠,似乎和任意一位大臣说话,都比对着她亲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