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石见在隔壁房里被震惊到不知所以,电脑前的画面不知道是卡了还是怎么的,许久,那被烙下的印记仿佛生效般,迎合他的指尖触动了。
他将画面倒回去了一点,再仔细看,才确定刚刚看到的是真的,随即他立刻站了起来,“招来,你在这守着。”
“老大你去哪?”
段石见看了他一眼,“隔壁。”
其实周岑算命大的,那样的车祸……司机死了,他活了下来,就像那年秋天,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朵血花……可见,人与人与生命之间,完全是偶然的……
可活着的人,有些时候又怎么确定不是在替死去的人活着……
季倏在镜头下站了太久,久到忘记自己在期待什么,直到段石见闯进来,他才清醒。
“季爷,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段石见一进来就问了这么一嘴,叫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周岑的他哑口无言。
没得到回应,段石见又将目光移到了床上,见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不禁陷入怀疑,是不是自己盯太久看错了。
他明明看到季爷亲下去的时候,小岑先生手指好像动了动。
但那又怎样……
也有可能是肌肉无意识的收缩…或者其他?
总之,段石见没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季倏,一方面是刚刚手术完病人需要足够的安静环境休养,另一方面还是怕徒增希望又满怀失望的落差季倏接受不了。
周岑的手术是院长亲自操刀的,所以他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季倏也知道。
那句“做好心里打算”已经诠释了太多。
虽然救回来了,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最危险的第一夜,谁也不敢合眼。
一直到天明,到第二天,第二天夜晚,第三天……到了第七天,季倏终于还是疯了。
他开始满世界的喊医生,吵吵嚷嚷的,连保镖都拦不住,最后还是院长出面刺了他一下才停下来。
“季家小子,不是叫你听人话,疯什么疯,再疯…再疯你就给我滚回去,看看外面给你闹得,乌烟瘴气。”
院长哼了一声就走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留守的一群医生都知道,在医院,也就院长还能治得住这位爷了。
“那个…小岑先生心电一切正常,我也先走了…”
“患者系着安全带,外伤都没什么,恢复得也很快,走了……”
“那啥…脱臼关节得慢慢养…”
季倏忽然吼了一声,“都给我滚!!”
“你又发什么疯?”谢垚一把从保镖手里揪过人,呵斥道:“你以为这样继续疯下去周岑就会醒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周岑是谁?季倏,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会干看着,着急?着急有什么用…肇事者还在逍遥法外!你怎么不去找他疯!”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季倏眸子瞬间就亮了。
他扯开谢垚双手,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周遭因为他的动作也瞬间变得寂静非常。
半晌后,一个身影忽然冲出了重围。
“你们快看!”
看什么?
众人随着他的话看去,视线落到脑电图上,一个比一个懵逼。
“就…就是…波动了一下…”
“………”
与此同时,另一段不同的声音忽然落入了众人耳中。
“患者大脑神经化学物质失衡,进入了一个惊人的活跃期。”
so?
在众人逼问的目光下,他无奈道。
“精神科,秦不诣。”
众人当然知道他是谁,诡异的是是谁把精神科的医生叫来了?叫来干嘛?
一起车祸难不成还撞出精神病来了?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众人又不由得思极密恐起来…毕竟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能个屁!
秦不诣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很抱歉,剩下的医生能先出去一下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季倏激动的追问,“活跃期是什么意思…”
谢垚怕人又开始发疯,只能听秦不诣的把剩余的人请出去,不多,加上护士保镖也就七八个吧…但甄贝西说什么也不离开,谢垚没办法,最后剩他们几个又跟着秦不诣出了病房,来到病房外的那条长道上,看着外面的白色建筑,秦不诣心知此刻也只能说实话,“周岑曾经有过服药史,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我都下班了,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发现他的,他是那么的正常,以至于我以为他只是来搞恶作剧的…可当他从包里拿出那个拍立得的时候,我知道…问题来了,其实你们都见过他发病时的模样。”
甄贝西恍然道:“你是说?”
秦不诣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天,但那天的状况已经算轻的了,也只是发个烧第二天又生龙活虎了。”
“也只是?”季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刚要发作又被谢垚拦了下来,他示意秦不继续说。
他说着,顿了顿,目光看向了季倏,“他后来主动停药了。”
伴随着这句话,整个过道陷入了一片死寂。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最后还是谢垚问了句,“当时严重吗?”
“相比较而言,不算吧。”说这话时,秦不诣目光不曾离开季倏一丝一毫。
谢垚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会醒?”
说到这里,季倏忽之间目光一柔。
“不知道,可能他想醒了自然就会醒,也可能…”
“闭嘴!”季倏又疯了,“他会醒的,会醒的……”
可能有人会怀疑秦不诣的来意,但看到季倏此刻的模样,是为什么,都不再重要……
谢垚明白。
季倏自己也明白。
等人都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季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