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倏眼里漾出笑意:“上天入地,我能看到的,只有数不清的你。”
周岑瞬间愣住了,几秒后又道:“好了,我真的困了。肩膀借我,不要说话。”
没多久,周岑真的睡着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进的“三候”声像是一种信号,好像在告诉我们,这天就要变了。
恍然苏醒,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岑有些茫然,抬手一抹,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可又何来如此悲伤又浓重的感情?
好黑!谁在哪?谁的喊声?
“七哥?”
季倏蓦然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拉住周岑放在身边的右手。
原来是梦,谁是梦?光亮又在哪里?谁在抬头?
“季倏。”
季倏侧过头,与他对视。
“还好吗?”
周岑一下子变得很慌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消失了。季倏另一只手压住他的后颈,让他靠近自己。
“你一直在说梦话,我听不清…”
周岑顿了一下,目光从他身上移到窗外,“梦里…”
季倏:“那不重要。”
周岑很奇怪,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时候记不清梦里的场景,就像是织了一个漫长的梦,没有任何边际,有的只是一股漆黑。
“没事了。”季倏紧紧抱着周岑,他说的是自己。
光亮在这里,在他怀里。
周岑最终还是把一些话咽了下去,他已经看过那份协议,上面说,像他这样否定之否定的病情很少见,而且…具有传染性。
周岑在这一刻明白了秦医生的良苦用心,但他怎么会就此离开,他并不觉这有什么,反而深感荣幸,只是没想到,那痛苦会像麻绳一样在心里缠来缠去。
那究竟该有多痛!
周岑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因为他很想知道一件事情。
“你为什么病了?”
季倏没有答,反而是长叹了口气:“你呢?”
周岑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季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可是我知道。因为你比我勇敢。”
曾经的周岑何尝不是深陷一片黑暗之中,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陪在他身边,不是没有,而是他拒绝了所有,到现在,能积攒的也只剩一些零散的可怜回忆。
季倏曾经很想冲到他的身边,可是那时的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怎样的身份陪着。
一直到后来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而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一直离不开对方的是自己。
“季倏,你听着,我们都一样,都会好的,如果你不愿意好的话,那我永远都瞧不起你。”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我了吧。”
“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我现在整个人还不是落在了你的手里。如果都这样了,你还不能如我的意,那我们就一起坠入深渊吧。”
周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虽然说出来的内容,并不轻松。
季倏听到这里,忽然想起周岑第一次出现在天天戏晴的时候,虽然他早就知道周岑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但唯独那次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可就那一次,季倏发现了他的天大秘密。
所以,在周岑治疗好了之后,他内心的愧疚才被无限放大,大到不能没有他,大到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因为深知自己疯起来的样子,所以他逃了,像曾经的他一样,他又逃了。
他还是那么没用,还是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看着。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想,只是这个猜想还没有得到确实的验证。”
季倏本能地感受到不对,但他没有阻止周岑继续往下说。
“你知不知道…”周岑突然从他怀里脱离出来,看着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他也满足了他。
“人和人之间存在万有引力,当一个距离和另一个距离产生了吸力时,那这两个人就会注定相遇。”
季倏温然笑起来。
“很奇怪。”他说,“你刚刚是不是梦见我了。”
………
这个三候,阴津内蓄,阳气内收,经过一个漫长炎热的夏季,万物也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