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沙哑着声音,“去通知宋将军。”
*
裴恒做个很长的梦,梦到小时候父皇和母妃吵架,母妃吊死寝宫的那天,整个后宫没有一人难过。
皇后带着众妃嫔看戏,皇帝默许,还不准他哭。
后来才知母妃来京之前有青梅竹马,却被迫入了后宫,宠冠六宫多年,事情被皇后和太子揭发,皇帝大怒。
母妃为保南疆,自缢而亡。裴恒和皇帝做了滴血验亲,虽分明了皇子之身却也少不了被人嘲讽。
自此,裴恒成了宫中人人可欺的皇子。
好不容易得了秦王庇护,没几年秦王又到了燕临,一守就是多年。裴恒在京城培植势力默默与太子对抗,眼看二皇子和四皇子先后被太子暗害,一个残了腿,一个身首异处。
他发誓再难也要守住三皇兄。
可到头来,只带回了三皇兄的尸骨。
裴恒觉得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走过许多地方,来来往往都是陌生面孔,无人为他停留。
他没有来处,也不知去处,唯独手里紧紧抓着一块玉佩。
对,他想见个人。
可是在哪儿呢?
“严老,人什么时候能醒?”宋清和见严老眉心皱得比自己还紧,“您倒是给个准信儿。”
严老叹了口气,“求生意愿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老夫也说不上来。能用的好东西都用上了。”
已经七日了,裴恒还没醒。
谢晚意把自己的屋子都让给他养病了,本以为很快就能醒,结果···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躺着吧?”宋清和无奈,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子,早就让人用马车拉到军营去了。
严老思忖片刻,“雁王心里有记挂,你看他一直紧紧抓着玉不放,担心的事必与此有关。”
“不如问问他身边的人,然后在他耳边多说说话,兴许就能醒。”
宋清和原话告诉谢晚意,谢晚意心里咯噔一下,神色也有点不自在。
宋清和定定看着她半晌,轻咳一声,“要不告诉王爷,他、他有后了?”
“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是不是。”
谢晚意想都没想,“不行!”
“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宋清和见她这般坚持,眼底竟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
“可要是他一直不醒,朝廷必会追究,太子更有机会了。”宋清和说的也是事实,“还有,你的休书也没指望了。”
谢晚意一哽,“大不了我自己写,用他的手指摁个印。”
宋清和挑眉一笑,“谢小姐神勇。”
自从裴恒在这儿养伤,谢晚意就没再进过小木屋,和簪雪挤着一张床。
眼看她肚子越来越大,簪雪和清秋挤在一起,好让她睡得宽敞些。
不过今晚,谢晚意翻来覆去睡不好。
宋清和说得对,万一他一直不醒怎么办?
还有那块玉佩···
哎,这裴恒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