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窝在床上,厚厚的被褥盖在身上,他安静垂眸看手中古籍,轻轻翻了一页。
“收拾好了吗?”
管家连忙躬腰迎上来,谄媚道:“血都擦干净了,保证不会留一点味。”
许随淡淡:“嗯,都下去。”
管家把那几个捣药烧香的人都喊出去,然后转过身,犹豫半晌,对许随压低声音:
“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屋子的血啊……地上还有把匕首,不知道还以为死人了,真吓人。”
许随移开视线,看向满脸后怕的老管家,微不可察的扬唇:“你怀疑我杀人藏尸?”
“没有!没有!”老管家诚惶诚恐地跪地磕头,“大人高风亮节,是有名的谦谦君子,老奴哪敢啊?!”
许随把书放在床头,眼神空空,想着什么:“有个疯子跑我屋里发疯,突然自残,在胸口和手腕上各捅了一刀。”
老管家听得直皱眉:“这哪儿来的疯子?”
“自己眼巴巴凑上来的贱骨头。”许随冷漠开口,“我都赶他走了,谁知道他去而复返,又跑回来给自己两刀,口口声声要把命赔给我。”
这也太吓人了。
老管家脸庞紧皱,打着寒噤:“下手这么狠呐……那疯子死了没?”
空气突然沉默几秒,老管家继续跪着,没听到自家大人的声音,心生疑惑。
“不知道死了没有。”那道沙哑冷淡的声音说,“最好死了。”
老管家微微垂首,不敢应声。
许随有些烦躁的掐住指腹:“不提他了。老宋,府上是谁负责采买主屋的燃香?”
老管家沉吟片刻:“府上燃香统一由丁伟采买,但是主屋的燃香是大夫调配的,有静心凝神、安神入眠的功效。”
许随阖目,苍白的脸色遮不住风雨欲来的阴戾:“把大夫押过来。”
半个时辰后。
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呵斥和求饶堆在一起。有人跌跌撞撞地被推进来,扑通跪到地上。
“许大人……”
大夫两股颤颤,跪在地上磕头,头快要埋进腹部里,整个人形成艰难的对折线。
空荡冷清的房间很安静,没有声响,大夫颤巍巍等了半天,才试探地抬头。
他看到了一双立在他身前的脚,青白交错,活像死人诈尸。
心里本就有鬼的大夫瞬间仰倒后退,往后攀爬,满脸惊恐。
“鬼啊!!”
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
“谢大夫,你看到了什么鬼?”
谢大夫惊慌抬头,看到了许随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脑袋顿时灌进凉意,立马跪回原位。
他额头冒出细汗,低声道:“我……大人肤色青白,看花了眼!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许随心情不好,懒得装那些扯皮功夫,黑洞森冷的眼睛盯着地上的谢大夫。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谢大夫表情僵硬:“……什么?”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背后还有哪些接线人?只要你说出来,死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许随无力到站不住,歪身靠在长柱旁,骨骼凸起的脊背顶住冰冷坚硬的柱子,硌得他又冷又疼,
对上谢大夫煞白如鬼的脸,他缓慢道:“你要不说,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谢大夫咬牙道:“我没有背叛大人!我在府上干了六年,从大人进官加爵那天就跟在您身边!我怎么可能……”
许随用手帕捂嘴口鼻,口吻温柔:
“剁只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