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过了站。
一时分神导致他现在要走一点五公里回家,两包袋子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重,他提着走了没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拿出房东给的钥匙开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新家里面很空旷,门一打开,煤球就凑了过来朝着他喵喵叫,宋凌予一看它的碗,猫粮已经被吃光了,饭量真大。
他把东西都搬了进来,给煤球加了猫粮,开始整理起来。
因为夏知凡说过,他妈妈会在餐桌上放一个花瓶,每天都放上新鲜的花朵,所以他也买了一个。
还有餐桌布。
不过因为鲜花有些贵,又会容易枯萎,所以宋凌予买了几朵假的鲜花代替。
床单铺上了夏知凡喜欢的那一套,跟米黄色的窗帘很配,就像夏知凡说的那样。
厨房的餐具也都买了,不过还没有买菜和大米,他把这个事给忘了。
他买了夏知凡说好闻的沐浴露还有洗衣液,都放在了卫生间。
夏知凡给他的那幅画他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还有当时在即墨山夏知凡给自己挑选的陶瓷人,一脸冷酷样,他说这个和自己很像。
奶奶的遗照放在了客厅,骨灰也放在了那里,已经很冰冷了。
忙到很晚,他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了面条回家,随意下了一碗清汤面。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也给夏知凡煮过清汤面,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很久了,又好像就在昨天。
那个时候奶奶还在,知凡还在。
他吃完了面,把碗洗干净放进了柜子里,回到了客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哦对,做试卷。
他把试卷和练习册拿了出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沙发很软,他想起了,之前脑海里的一个画面。
夏知凡躺在这柔软的沙发上,抱着煤球,吃着薯片。
做试卷,做试卷。
一直写到了十一点,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洗个澡。
可是医生交代过背上的伤口不能碰水……算了,不管了。
他去了浴室,把衣服都脱了下来,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嘴角抽了抽。出租屋的花洒出水很舒服,温热的,淋在他的头发上,背脊上,伤口上……
这个澡他洗了很久,洗完之后他很疲惫,觉得躺在床上应该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躺上去之后,背上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很清醒,越来越清醒。
他睁开双眼看着外面的灯火人家,夜色朦胧,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
他心里好空。
心里太空了。
整个人缩成一团,盖着温暖的被子,却还是找不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天亮了,他短暂的睡着了。
闹钟响起来以后,他把闹钟掐了,换了身衣服去兼职,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上犯过错,可今天给客人拿错了好几次早餐。
今天是晴天,天气好,来吃早饭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
下了班以后,宋凌予去做了家教,还是那条熟悉的路口,抬眼就能看见大厦二楼的画室。
下午五点,他回了家,给煤球喂了猫粮,因为太累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再次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很安静,煤球睡在了自己的窝里。
手机没有消息。
他拿着手机,看到置顶的那一个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
他没点进去。
这个房子很小,不过不至于太空旷,宋凌予晚上睡不着,他穿了件外套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到了兰雪巷,慢慢往里面走去。离房子越近他心跳的越厉害,路过转角,看到那栋漆黑的大楼,心猛的抽痛了一下。
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像条狗一样。”
宋凌予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眼神有什么情绪。
宋意生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深夜索命的鬼魅。
“被踹了吧?现在像条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守在别人门前,你配吗?”宋意生语气很揶揄,“别忘了你是谁的种,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早点把钱给我,你也不至于像条丧家犬一样。”
“丧家犬?”宋凌予淡淡说着,“对,我家里人都死光了,你说得对。”
“你他妈咒谁呢?”宋意生走到他面前,他脑袋上缠了纱布,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宋凌予静静看着他:“你。”
宋意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被他躲开了,下一秒宋凌予反手就制住了宋意生的双手,把他反扣在布满苔藓的墙壁上,猛的加大了力,骨头错位的声音和宋意生的痛苦呻吟交织在一起,宋凌予觉得好听极了。
“你他妈的死杂种,同性恋,放手啊啊啊啊——”
宋凌予掐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多骂点,再大声点。”
“他妈的放开我,傻逼!老子是你爹!没有我你他妈都生不出来,给老子松手呕——”
宋凌予加大了力度,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然后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摔在另一面墙上,重重的给了他肚子一拳,宋意生不停干呕着,那张嘴还一直骂个不停。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都开了窗户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制止,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宋意生牙齿出了血,他瘫倒在地上反抗不了,手臂也错位了,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凌予:“操你妈的,你就算打死老子,那个小白脸也回不来,他妈的还真以为自己傍上大款了牛逼起来了,别忘了你他妈什么身份,你爹坐过牢,你流着我的血,以后肯定也跟我一样,装他妈什么清高,死同性恋,当时你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宋凌予扇了他一巴掌,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宋意生脸上都是血迹。
“没错,你当时就应该掐死我,不然就像现在,变成我掐死你了。”
宋凌予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他的喉咙,渐渐加大力度,等到宋意生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脸不正常的发红的时候,他松开了手。
“你的命太脏了,恶心。”
说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热闹的邻居的窗户,目光阴沉,吓得他们赶紧把窗户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