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就是在给大公子打工？”

林鸿端起杯子，两人象征性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口。

“我们这帮行政，不就是谁当道就给谁打工嘛，不过大公子看上去也还好，不像之前他们传的那样难伺候。”

夏君妍心里感觉这个谈话进度有些慢，于是故意问道：那沈佳宽的事后来怎么解决的？”

“人都泡烂了，他们家去认领了，现在已经埋了。”

夏君妍似乎有些反胃的感觉，“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我听着连菜也吃不下了。”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也感觉没啥胃口了。”

“大公子这个人怎么样？我以前还没怎么见过他。”

林鸿似乎是想了一下，说：“其实真的见过了，也觉得都差不多，能力嘛总还是有点的，反正这种天生就是做老板的，只是从爱好上来说，可能比二公子要杂一点。”

“你这个杂一点指的是……？”

“这个你应该懂的呀，”林鸿婉转了说：“桃花运。”

“哦，这个呀。”

“外面可能也沾了不少，平时的很多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了。”

“现在是他当道，这个事应该也没什么人管。”

“那是，不过对于我们行政来说，可能还好一点。你想，这种事他一般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所以有时候只要看到他有私人行程，我们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你怎么样？”夏君妍忽然转了方向，“现在谈女朋友了吗？”

林鸿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有见过一两个有感觉的，只是有点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呢？”

“你也知道，我这个工作现在全部精力都在集团里，偶尔认识一两个女的也都是来公司沟通业务的，不过我看着别人有好感，别人不一定看得上我呀，一样跑到集团了，她们的眼睛还不盯着那几个老板。”

“直接到集团谈业务的，这好像不太多吧？”

“不多，也就是和集团直接有关系的，前几天不是大公子找了一个看风水的，说那间办公室布置不合适，就让人换家具，现在整个集团，就他那间办公室全部换了柚木家具，你还别说，家具厂那个来的那个女的就长得很不错。”

夏君妍笑了，“你觉得人家很不错，就是人家没正眼看你。”

“那不是正常嘛，老板直接和她们沟通需求，我们也参与不了。再说，供应商谁不想搭上这一层关系，哪里还会注意我们。”

“集团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行政小妹吗，你都看不上？”

“行政里的你想都不要想，一般能招来的一定是和集团哪个领导有点关系的，我就算有想法也不敢有行动啊，要不然连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你也不小了，有机会还是要谈个恋爱，今年应该有三十四了吧？”

林鸿点点头，“就是啊，不过我也想过了，在森远再做两年，换个单位再考虑这个事了。”

“这倒也是，你现在的时间都不是你自己的。”

林鸿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夏君妍刚喝了一口酒，赶紧用面纸擦了一下嘴角，“不行喽，本来在招商部，前两天部门被撤销了，现在下放到集团下面的实业公司，配合管档案。”

“这活你也做？”

“那有什么办法？这个事也不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早就有风声了，所以不是联系你嘛，看看你有什么好的地方可以去。”

林鸿似乎有些恍然大悟，“我说呢，我还想你这个人一般不喜欢主动联系人，那天和我联系我就有点奇怪，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夏君妍说：“这个事也不能强求，就是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就推荐一下。”

“好，那我帮你留意着。”

林鸿说着举了杯子，两人又碰了一下杯，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晚。夏君妍知道这一次和林鸿的见面不能聊太多的话题，以免他起了疑心。于是开始聊一些娱乐新闻，两人按部就班地喝完了两瓶黄酒，随后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杨达理一进公司，就看到赵军祥已经在了，但是杨达理却发觉赵军祥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样，于是示意他一起到经理办公室。

关了门，杨达理便问：“昨天的事办好了？”

“办好了，纸质的和电子版都换好了。”

“你昨天没回家吧，我看你衣服都没换。”

赵军祥有些尴尬，随即说道：“昨天搞得比较晚，索性就在公司对付一晚上了。”

“公司里怎么睡啊，又没铺盖？”

“就会议室那个沙发，空调开高点就好了。”

“哦，那也辛苦你了。”

杨达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太相信赵军祥说的话。想起之前徐中勤和他说起过的事，杨达理忽然感觉赵军祥昨晚没回家很有可能是和余晓艾有关了。

赵军祥搪塞了几句，回了自己办公室坐下，点了烟望着窗外。

昨晚，他和余晓艾一起吃了晚饭，但是整个过程有些失控。余晓艾在喝了一瓶红酒后开始胡言乱语，赵军祥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随后有二十分钟不见踪影，赵军祥见她的包还在，于是就去找她，最后在卫生间的门口看见她靠着墙坐在地上。

当时的状况有些狼狈，来往进出卫生间的人都当笑话在看，赵军祥只能把余晓艾架到了座位上，趁着她稍微醒酒的时候，赵军祥赶紧叫了一辆车，送余晓艾回家。到了家的余晓艾昏昏沉沉，赵军祥给她灌了一杯水后，便关了灯出门回家。路上转念一想，余晓艾要是醒过来，肯定会不断打电话骚扰他。在这样的半夜，这种电话一定会让他和余晓艾的事快速在家里爆发。思来想去，赵军祥于是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要在单位加班。

半夜时分，赵军祥回到了实业公司，凌晨两三点，余晓艾的电话就追来了，赵军祥费了不少时间在电话里安抚她，余晓艾终于没再纠缠，赵军祥于是就在会议室躺了一会儿。

杨达理的话已经让赵军祥开始谨慎，自从认识余晓艾以来，赵军祥就一直处于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之中。从日常杨达理提起余晓艾的神情里，赵军祥知道余晓艾是杨达理的菜，但是那时自己也是意兴阑珊，再加上余晓艾根本也看不上杨达理这种岁数的人，于是两人还是秘密地混到了一起。

现在，赵军祥似乎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因为这种事总是开始容易结束难。赵军祥更担心的是，柚碧项目早晚都会让实业公司面临一些利益上的取舍，那时，如果杨达理知道他和余晓艾的关系，会不会就顺势把赵军祥舍出去。而现时的赵军祥，除了实业公司是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

杨达理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从徐中勤上次说起，杨达理心里已经有了对赵军祥的隔阂。表面上看，似乎一切还和之前一样，实际上，杨达理已经在布局很多事。以前这类事，杨达理都会找赵军祥商量一下，而现在，杨达理都是直接给赵军祥发指令，并不会再有商量这个环节。杨达理知道，即使以后柚碧项目出事，他手上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替罪羊，赵军祥和夏君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