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30分,高铁准时到达明洲站,旅客大厅的检查出口处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迎接亲友的人。身穿白色风衣、披肩长发的俞英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静静注视着依次而出的旅客。一个小时前,她刚从几十公里远的荣华街赶过来。
黄菲燕随着旅客走了过来,她拖着一个不大的拉杆箱,随身还挎了一个小包。
俞英迎上几步,朝着边走边观望的黄菲燕亲切地喊了一声:“菲燕!”
黄菲燕闻声快步走来,也兴奋地喊道:“老俞!”
两人假装激动地拥抱了一下,黄菲燕说:“又有一年多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彻底抛弃我了。”
俞英笑着勾住黄菲燕的腰:“你戏精啊?我们不是一直在电话联系吗!”
黄菲燕故作扭捏地说:“电话联系有什么意思啊,连身体的亲密接触都没有。”
俞英说:“这次下定决心过来了?”
黄菲燕说:“不来没办法啊,快要生活不下去了,又要靠姐撑一把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大厅,走向停车场,上了一辆蓝色宝马轿车,俞英驾车向事先订好的“紫竹园”酒店驶去。
黄菲燕一上车就笑着说:“你刚才搂腰的动作好猥琐。”
俞英也笑道:“你才猥琐,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嘛。”
黄菲燕系上安全带,理了理头发,说道:“老俞,咱俩从科技大学认识开始……”
俞英说:“不要煽情,直说。”
黄菲燕说:“不行,还是铺垫铺垫比较有效果。”
俞英说:“赶紧说吧,有什么要求?你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是从头到尾都想好了才来的。”
黄菲燕摆摆手说:“不着急,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得喝着茶慢慢说。”
“紫竹园酒店”是一家店面不大的中餐馆,门前的露天酒吧有20多平方米,遮阳伞下的圆桌有些空着,也有一些坐着喝酒聊天的客人。
俞英将车开到“紫竹园酒店”的汽车泊位停下,饭店的老板闻声迎了出来。
老板50多岁,是那种干练而有修养的妇女,她的眼角刻满了皱纹,慈祥的目光里夹杂着几许孤独。
黄菲燕人还没下车就亲热地喊道:“老板您好!”
饭店老板也热情地说:“路上累了吧,快到里面坐着。”
俞英关上车门对饭店老板说:“老板,五号包房还空着吗?”
“留着呢,留着呢,你都打过电话了,我还不给你留着吗。”
黄菲燕到洗手间擦了一把脸,又重新补了一下妆,走到五号包房将手里的包放桌上,在俞英的身边坐下。桌上已经泡好了她们最喜欢的菊普茶。
黄菲燕低头闻了一下,陶醉地说:“啊……,好香啊!”
俞英说:“茶都泡好了,开始说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上,这套动作娴熟、自然,一看便知是有点吸烟史了。
黄菲燕惊讶地问:“你怎么学会抽烟了?”
俞英说:“做了几个装修公司的生意,被带坏了。”
黄菲燕坏坏地笑着说:“没找几个包工老板填补填补精神的空虚?”
俞英立刻被逗笑了,说:“你好重口味啊。”
“这有什么,要是我就先固定一个,然后再看情况再说。”黄菲燕不以为然地说道。
一会儿热菜上桌,黄菲燕归入正题,说:“老俞,这次我投奔你,也只是想找一个离明洲近点的地方。半年前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应该是长横的,或者是附近的,聊了几个月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太粘的,所以你那里是最好的地方,方便缓冲。”
俞英说:“缓冲,怎么了?你不怎么喜欢他?”
黄菲燕说:“都是网上找的,你说能有多少真的了解。”
俞英扫了一眼偶尔走过身边的人,说:“怎么听上去总有点奇怪?”
黄菲燕说:“不是我奇怪,是他奇怪。我们只在QQ聊,从来没打过电话。”
“不会是一个虚拟的人吧!”俞英故意逗她。
“那怎么会,只是之前我们聊的东西比较杂,基本上很少聊现实生活的事情。”
“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个好人呢!”
“我也不想替他辩解,也没说他是好人,但是如果按我们以往的逻辑,一个不肯提到以前经历的人,是不是表明会有一段不太正常的过去?”
俞英说:“大概率会是吧。”
黄菲燕一笑说:“权当是吧,但是现在已经聊了几个月,说实话有点上头了。”
俞英笑了,“聊什么就上头了?”
黄菲燕说:“不就是那些套路吗?越聊越深了呗。”
俞英质疑地问:“一次都没见过吗?”
黄菲燕说:“没有。所以我觉得明洲这个位置比较好,哪天我实在纠结了,就直接冲到他的地方去看看,反正也就几十公里的路。”
俞英问:“这几天有联系吗?”
黄菲燕想了想,说:“有,我还一直问他是不是住在长横。”
俞英笑笑说:“结果呢?”
黄菲燕说:“他就是没明说,总是说,差不多吧。感觉就是有点……亦真亦幻那种感觉。”
俞英不屑地打断黄菲燕的话,说:“差不多是什么?住哪里、什么人,又不是多么隐秘的事。”
黄菲燕说:“就是,其实是魔、是鬼都可以,就怕不是个男的。”
俞英禁不住笑了笑,说:“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