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翊坤宫离去后,皇上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他回到寝宫,独自坐在案桌前,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未处理的国事,心中却是一片混乱,什么都干不了。案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他的眼神时而迷离,时而锐利,仿佛在回忆着与年世兰的对话,又似乎在思考着更加深沉的问题。
就在这时,苏培盛的声音从外殿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皇上甩了甩头,试图将心中的纷扰暂时搁置一旁,问道:“何事?”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培盛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低沉:“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甄嬛已经招供了。在审问过程中,精奇嬷嬷进行身体检查时,意外发现她似乎有了身孕的迹象。”说到这里,苏培盛的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他的眼神躲闪,不敢与皇上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有任何交集。
皇上闻言,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眼中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交织,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颤动,仿佛连整个宫殿都在这股怒意下摇摇欲坠。
“好的很!朕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这二人,竟敢背着朕,私相授受,暗度陈仓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胆大包天,珠胎暗结!这是何等的欺君罔上,何等的目无王法!甄嬛,她身为朕的嫔妃,本应恪守妇道,谨言慎行,却在佛寺那种清净之地,与果郡王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她究竟是想做什么?莫非是想借此混淆皇嗣,让朕的龙脉蒙羞,让皇家的血脉流淌着不忠不贞的血液吗!”皇上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遏制的盛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震得摇摇欲坠。
苏培盛见状,吓得浑身一颤,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身前,生怕自己的任何微小动作都会激怒这位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帝王。他深知,此刻的皇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任何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触发其雷霆之怒的导火索。
整个大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片刻之后,皇上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一丝温度:“将甄嬛即刻关押到果郡王隔壁的暗房,关押一周后,朕再亲自去一趟,看看这对‘情深意重’的男女,究竟有何话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苏培盛闻言,心中暗自叹息,却也只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皇上。”随即,他转身快步离去。
苏培盛自是知晓这间暗房的特殊构造与其中隐含的深意,他的心中不禁为甄嬛的命运感到一丝悲悯。这间暗房,位于果郡王囚室之邻,其设计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都仿佛被精心计算过,使得果郡王能够清晰地听到、看到暗室内的一切动静,而暗室内的人,却如同置身于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对于隔壁的任何声响与动静都一无所知。
这样的安排,无疑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心理战术。甄嬛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的每一声叹息,每一滴泪水,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果郡王的眼前,传入他的耳中。这对于果郡王来说,无疑是一种极致的折磨。他不仅要承受自己身陷囹圄的痛苦,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受苦,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