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彼时正忙于批阅奏章,听闻是皇后求见,他心中略一思忖,正好有事要叮嘱,便吩咐请皇后进来。
自太后因病仙逝以来,皇后一未曾踏入御书房。乍一进门,便敏锐的察觉到,皇上的书案前多了一盆芍药,皇后掩下神色,恭敬地行礼后,将精心准备的杏仁茶轻轻放在皇上案前,皇上轻轻抿了一口,赞道:“皇后的手艺,果然一如既往,令人回味无穷。”
皇后闻言,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皇上,这几日夜里,臣妾总是梦见姐姐,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臣妾实在无人倾诉。特特准备了姐姐生前最爱的这杏仁茶,希望能借此慰藉皇上心中的思念。”
皇上闻言,目光变得柔和:“这杏仁茶,确实是她最喜欢的。当年她怀有身孕时,都是你亲手为她烹制,这份心意,无人能及。”
皇后见时机成熟,忙开口:“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二阿哥早逝,姐姐膝下无子,臣妾心中实在难安,想求皇上恩准,在姐姐名下记上一儿半女,好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有所慰藉,不至孤单。”
皇上闻言,神色微变,沉吟片刻后问道:“那你觉得,谁最为合适呢?”
皇后小心翼翼地提出:“皇上觉得太子如何?如此一来,太子便也算得上是嫡子,身份更加尊贵,对朝廷的稳定也是大有裨益。”
皇上的回答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而无情:“皇后,你应知朕的心意。册立弘福为太子,是朕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与他是否为嫡子并无关联。再者,他已有生母在侧,如此安排,只会让他陷入两难之地。朕以孝治天下,弘福一向孝顺,对纯元、对你,对华贵妃,皆是如此。你身为后宫之主,更应明白大局为重,勿要再提此等不合时宜的要求。”
皇上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破了皇后心中的美好幻想。她脸色苍白,嘴唇微颤,只能喃喃重复着:“那姐姐……”
皇上在听到“太子”二字时,已从对过去的回忆中猛然惊醒,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决断。他深知皇后的心思,不过是想借纯元之名,为乌拉那拉氏争取更多的荣耀与权力。他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乌拉那拉宜修,你惯会用纯元说事,认纯元为母,便是认乌拉那拉氏为母,你想要的圣母皇太后的尊荣,以及那背后的权力,朕岂能轻易予你?
皇上缓缓开口:“这样吧,下一个出生的皇嗣,若是女儿,便记在纯元名下,若是男儿,便记在你名下,如何?”
皇后闻言,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与失落,但她深知,此刻已无力回天。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谢皇上恩典。”
“皇后,朕将太子的册封礼和大婚这两件头等大事,全权交予你来筹办,你可得上心,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不可有丝毫差池。”皇上知道,与其让皇后心有不甘,暗做手脚,倒不如由她全权负责,她向来是稳妥且周全,自不会让自己深陷麻烦。
皇后面上不露声色,恭敬地回答道:“是,皇上放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太子的册封礼与大婚都能顺利进行,不负皇上所托。”
说完,皇后微微欠身行礼,随后便默默地退出了御书房。她的身影在门槛处微微一顿,似乎在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