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家庭。”岁岳犹豫着,还是给出了答案。
“你的记忆里父母是否有一些特殊的表现,比如提取你的血液,或者限制你们进入某个房间,亦或是喂你们奇怪的东西?”
“没有。”岁岳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睛,但瞿明哲依旧毫不动摇地,平静地提问。
“你能确定吗?”
“……确定。”
“那么你的记忆存在空白吗,亦或是你有发现周围人对家庭的认知和你不一样吗?”
“你……!”岁岳猛然站起,撞开了桌椅,他的动静引来周围的一大片目光,“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想知道什么,再问下去你是不是还想找到……墓碑然后挖出来!”
“如果我认为有必要……”岁岳猛地扯住他的衣领,但还是没能打断接下来的话,“……我建议你冷静一点,我无意侮辱你和你的亲人。”
“是啊小哥,有话好好说啊,犯不着这样,是吧?”眼见势头不对,老板立刻凑了上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想要分开他拉着瞿明哲衣领的手。
“抱歉哈,我跟他在商量一件有点为难的事情,情绪有点激动。”瞿明哲笑着跟老板解释,将实情搪塞过去。
岁岳深深地吸气,仿佛要将胸腔撑爆,最终,他成功控制住自己,松开瞿明哲的衣领重新坐了下来。
老板送了一盘毛豆,说是让他们下下火,等到四周的注意力转开,岁岳强压怒火,接着问道:“问了那么多,有结论了吗?”
“结论是你和你姐姐的状况真的相当特殊,几乎没有外界影响的情况下能一直发展到这样的境地。”废话一般的答复。
“你那些语焉不详的东西,就不能直接跟我讲清楚吗?”岁岳抿了口水,从瞿明哲的问题中,他隐约能感觉到,世界并非过去那般简单,他的梦并非个例。关于他的梦境,那个散发寒气的黑影,以及瞿明哲的存在,在暗处,肯定有某些人或某些组织在活动,方才的盘问就是为了确认背后是否有那些的影响。
这让人很不舒服,但他意识到自己毫无办法,除了那个奇怪的梦,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更没有逼问真相的筹码。
“至少不应该是我。”瞿明哲摇摇头,“我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希望你相信我。”
“那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除了我们很特殊以外其他的进展。”
“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案。”瞿明哲说道,“确实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但并不能在这里使用,也没法立刻得出结果,最多两三天时间——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能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联系你?”
“不用,等我查清楚原因,我会自己来找你。”语毕,瞿明哲起身,“感谢你的招待,东西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尝到过了。”
岁岳起身,向他微微鞠了个躬,“对不起……我刚刚说那些实在是有点冲动……”
“没事,我理解,毕竟有些问题实在是不怎么礼貌。”瞿明哲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看着他穿风衣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岁岳发了会呆,慢慢坐回塑料凳上,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弥漫四肢百骸的疲惫,他摇摇头,又夹了几筷子菜,食不知味地咀嚼,随后再要了一份炒粉,连同剩下的菜一起打包,拎回了家中。
岁隐的房间中透出灯光,岁岳敲了敲门,听到没好气的请进之后迈入室内,这个时间她还在赶稿,抱着被磨得光滑无比的数位板,描摹着图线。
“吃点夜宵吧。”岁岳把餐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我发胖也就算了,还给我带吃剩的?”岁隐向后仰头撞了撞他的胸口,接过餐盒吃了起来。
“这都是味道最浓的精华部分。”随口答应着,岁岳将目光投向旧电脑的画面,画笔勾勒出烈日下的无尽荒漠,以及其中生长的枯树。
小区楼下的院子里,一道身影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靠在墙边,仰望着透出灯光的窗户。
瞿明哲双手抱胸,仿佛在和看不见的人对话一般频频点头。
“……不是吗?我看也不像。”
“……嗯,对的。”
“好,我们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