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岳按下想要起身的岁隐,抢先一步来到门前,从窥视孔向外看去,模糊的预感应验了,瞿明哲正站在门口,仍旧穿着长长的风衣,背后是黑色的金属方柱。
“看起来是找到原因了,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瞿明哲。”岁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瞿明哲并不回答,只是右手向后,按在了方柱表面,电路的花纹如呼吸般明灭,他自方柱中抽出一把蚀刻着幽蓝纹路的长剑,向着岁岳刺来。
“……你!”岁岳立即后仰,摔倒在地躲过了第一刺,瞿明哲踏入房门,抬手,再度挥剑斩落,正在疼痛中的岁岳来不及躲避,下意识挥手阻挡,客厅中的椅子突然凭空飞起,砸在剑身,让第二击落空,岁岳乘机翻身爬开。
瞿明哲手腕一抖,用剑接住椅子稳稳放回地上,转头,向着岁隐挥剑。
直到此时,岁隐的惊叫才刚刚响起,见瞿明哲的目标转向自己,立刻下意识护住面孔。逼近的瞿明哲动作突然停滞,紧接着像是被卡车撞上一样倒飞出去,砸在了墙上,踉跄着落地,当他抬起头时,岁岳已经抡起椅子,向他当头砸了下来。
瞿明哲躲过这一击,手中的剑崩解成碎片回归方柱,随即抬起双手:“等一下……”
第二次挥击砸中了他的腹部,瞿明哲闷哼一声,和椅子一起飞出去摔在一边,岁岳喘着粗气,挡在他和岁隐之间。
“还真是……够狠的……”瞿明哲咳嗽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物,扶起椅子坐在两人面前,“对不起,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只能用这种方式做个测试,看起来因为昨晚的事情,你们都觉醒了。”
“什么觉醒?你跟我弟弟说了那些,现在又来这一出是在搞什么?”岁隐恼怒地质问。
“抱歉,我太久没和人打过交道,习惯用比较直接的手段——接下来听我说,时间真的很紧迫。原本我是想直接走的,但是跟你有约才来说一声。”
“首先是你们的梦,我之前说过,那是一种病,我们将其叫做真理病,受到影响的人会在梦中不断接触真理并被它吸引,结果一般只有三种,因为过于靠近真理发疯或死亡,被真理碎片影响,变成寒影那样的异种,或者像你们现在这样,理解了真理而后觉醒。”
“你说的真理是什么东西?”岁岳问道,仍然紧绷着神经,以防他又用出什么不得已的直接手段。
“在你们梦中,以太阳,光,一切知识的化身形象出现的某种东西,我说的有点抽象,但你们应该能懂。”
岁岳与岁隐对视一眼,同时回想起了荒原上那银白的炽烈之光。
看到他们的模样,瞿明哲点点头,皱着眉揉了揉腹部的某处,“很好,嘶……一般来说,真理病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灵魂的重量。”
“在车祸中,你们在濒死一刻的灵薄中触碰了真理,但同时,你们的父母想要保护你们,他们的灵魂成为了你们的负重,中断了你们向真理靠近的过程。但真理的存在无法阻拦,因此在此后的四年里,这个循环不断地重复,你们也就会反复地做真理梦。”
岁岳没有开口确认瞿明哲的说法,他只是想起了那棵枯树,以及在火光中看到的面容,岁隐画出的那幅画,应该也是梦中所见的某种反映。
“那我们昨晚的那个梦,以及觉醒是什么意思?”平复好心情,岁岳再次问道。
“在跟你分别之后,我用某种手段查证了刚才告诉你们的结论。昨天我被一些事情绊住,直到察觉你们觉醒的波动才过来。”瞿明哲仍然揉着胸口,似乎被那一下砸得不轻,“既然你们见证过真理,那也能理解,总有人会因为这样的存在而染上狂热,我会来云城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
“而在昨天晚上,他们的某些行动有了进展,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你们,促成了你们的觉醒。在此之后,你们不会再做那个梦,并且会获得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在夜幕找到你们之前,最好不要使用它们。”
头疼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却并非是因为真理梦,听瞿明哲的说法,他是为了处理某个组织的阴谋来到这里,随后他又提到了夜幕,这听起来是第三方势力——到底有多少组织藏在暗处?
“比你想象得多。”瞿明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夜幕的宗旨是维护现实的稳定与安宁,他们同样也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保护你们免遭真理的冲击,诸如此类。”
“我们该怎么辨别他们?”岁岳问道。
“属于夜幕的徽记是黑暗与明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供参考的旁证——愿世间夜幕常在,愿人类火光长明。”说出这句话时,瞿明哲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肃然,“那么,我是真的该走了,夜幕很快会来,在此之前我得跑远一点,你也别跟他们说见过我——以免夜幕把我关起来。”
故意抛出最后一句话,借着岁岳惊愕的瞬间,瞿明哲向后一跳,方柱延展,化作圆球将他包裹,崩解成无数碎片,从岁岳试图抓握的手中飞出,如一阵风般消失在窗外。
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岁岳前所未有地头大,随即,他被岁隐从身后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