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每每趁机拉着小男孩:“你快跑回你奶奶身边!”
小男孩抽抽噎噎地点头,逃向妇人。
妇人一把搂住孩子,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小少爷。”
而那伙闯客眼看讨不了好处,边退边骂:“算你们狠!老不死的何老,给脸不要脸,我们改天再来!”
他们灰溜溜地顺着另一条岔路逃了,留下一巷子惊魂未定的人。
混乱平息,妇人抱着小男孩,左右查看:“受伤没有?”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我只是想买糖葫芦,没想到碰上坏人。”
妇人心疼地抹泪:“别哭别哭,快回去给你擦擦。”
门房、仆从和护院犬跟在后面,目光落在谢每每和李头身上。
门房沉着脸:“你们两位,刚才算是出手相助?”
谢每每真诚点头:“是,我们看他们欺负孩子,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妇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刚才说是想见何老爷子,求合作来着?”
谢每每有点尴尬,却坚持道:“是的。但是我绝不会用这种强硬手段。我今天的行为,至少能让您看出,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恶人。”
妇人低声跟门房嘀咕了几句,然后对谢每每说:“你们进来吧。”
这话一出,谢每每心中一喜,以为终于可以顺利进入老宅,见到何老。
她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老宅的院门再次被打开,谢每每和李头谨慎地走进去。
院子不大,但布局精巧,青石板的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两侧是整齐的竹林和石凳,中央一株老梅树孤傲挺立。
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气,也许何老确实身体不佳,需要药浴或什么的。
妇人抱着小男孩走在前面,门房和几个仆从守在两侧,气氛仍旧有些紧张。
小男孩不时回头,用红通通的眼睛打量谢每每,似乎想弄清她到底是好人坏人。
走过院子,拐进一间偏厅,妇人安顿小男孩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又用手帕替他擦脸:“乖,别怕。”
随后,她转身看向谢每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每每。”她客气答道,“这位是我的车夫兼管家李头。”
李头点头哈腰:“是是,在下李头。”
妇人端详谢每每:“你想求见老爷子,谈什么合作?老爷子平时不大见客,要见也只能是非常熟悉和信任的人。”
谢每每如实道:“我有楚掌柜的介绍信,他说何老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我想请教一些药材工艺上的问题,谈谈是否能请他出山帮我们完成一个特别的药材买卖。”
妇人听到“楚掌柜”三个字,脸色略有缓和:“你说的楚掌柜,是不是楚景云?”
“对,就是楚景云掌柜。他和何老是旧相识,他给我写了推荐信。”谢每每赶紧从包里又拿出那封信,“刚才在门口已经给门房看过。”
妇人点点头,示意门房去拿信纸查看。
偏厅灯光柔和,墙上挂着一些老旧的书画,看得出来何老是个雅士。
可是这里的气氛还是有点紧张,门房带着那封信回来,小声说:“确实是楚景云的笔迹。”
妇人皱眉思索半晌:“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把你当坏人看……可是老爷子这些日子心气不佳。他前些天接连拒绝了好多访客,还嘱咐我们不见任何人。”
谢每每心中失落,但还不死心:“我理解老爷子不舒服,不愿见生面孔。但我真的是带着诚心来的,绝不是刚才那些流氓能相提并论。”
“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在老爷子身体允许的时候,让我和他见一面?即使只有五分钟。”
妇人苦笑:“哎,你以为刚才的骚扰不会让老爷子更戒备吗?那几个混蛋的出现,让老爷子肯定更不想见客了。”
小男孩在一旁啜泣着:“奶奶,我不想再让陌生人来欺负我们家。”
妇人拍拍他背,柔声道:“是啊,小少爷,也许我们该对外人更谨慎。”
这话让谢每每的心更沉。
她急切地解释:“请您相信我,我刚才出手相助,是真心的。您可以让老爷子隔着窗户看看我,至少确认我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
门房皱眉:“嘿,你这姑娘,倒是有点执着。”
李头忍不住插话:“是啊,我们谢姑娘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她下了很大功夫、走了很远路才来。”
妇人看看他们,又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叹了口气:“行,我把话和你说明白。刚才发生的事,老爷子肯定听到了动静,他老人家对这种纠纷最是反感。即使你们救了小少爷,但老爷子脾气古怪,他不一定会领情。”
“我明白。”谢每每低下头,“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能先留在这里吗?等老爷子心情好点,或者……至少让我留个再次见面的信物?”
妇人笑得无奈:“留下信物?。”
门房补充:“老爷子要见谁,都是我们出去叫的。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了,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谢每每心里苦涩,果然难如登天。
她思忖片刻,说:“这样吧,我不打扰你们太久。我知道今日突发事件让你们很烦心。我先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来,每天在门口等一等,看老爷子有没有空。”
“啊,你这简直是‘赖’上我们了。”门房不悦地撇嘴。
妇人摆摆手,让门房别说得那么难听:“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决心,但老爷子不见客,就是不见客。你这样天天守门口,我恐怕要报官驱赶你了。”
“我不会引起麻烦,我会很安静……”谢每每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屋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这咳嗽深沉而有力,隐约透着不悦的情绪。
妇人神色一紧,小声道:“老爷子醒了。”
门房立刻肃然:“你们在这等着,不要乱走动。”
妇人起身,带着小男孩和门房一起离开偏厅,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