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几个行人匆匆跑过。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巷子深处喊:“你们又来了?走开走开!”
谢每每神情一紧,难道又是那伙闯客?
她走到门口张望,只见巷子尽头围着几个陌生人,和之前那群人不是一伙的,但看样子也是慕名而来,被何家的门房赶走。
她苦笑一下:果然,想见何老的人多如牛毛。
自己算是他们当中“稍微特殊”的一个,有介绍信、有救小孙子的情节,但还是不够。
“姑娘,别灰心。”掌柜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记住,我给你的建议。不扰、不躁、以诚待之。”
谢每每重重点头:“谢谢掌柜。”
接下来几天,谢每每换了个策略。
她在附近小镇的市场上溜达,听街坊闲聊,从他们口中拼凑出一些关于何老的细节。
原来何老年轻时是一位罕见的药理世家传承者,他擅长一种极为复杂的传统药材。
据说这药材在现代已经没人能完整掌握,而何老是最后一个传人。
他曾经出山帮过一个药材商做药材药方配置,结果对方最后夸张宣传,用何老名声大肆盈利,让他很不爽。
还有一次,他指导过一位年轻人学习手艺,结果那人学了点皮毛,就自称大师,到处开方招摇撞骗,害了不少人。
自那之后,何老闭门谢客,更加谨慎。
这些故事听来让谢每每对何老的脾气多了几分理解。
他有理由戒备。
在这期间,她遵守诺言,没有再去老宅门口打扰。
但她每天都会绕路走过巷子,看一眼那扇门,有时能看到何家的仆从挑水、喂狗。
有一次,她还看到那小男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脸上恢复了笑容。
至于何老本人,她始终没见到,只听到偶尔传出的咳嗽声。
又过了几天,谢每每决定试试掌柜的建议,寻找何老的老相识。
可是这谈何容易?她并没太多线索。
她只知道楚景云掌柜和何老是旧识,可楚掌柜远在外地,不在此处。
她回到白茶居,请教掌柜:“您能不能告诉我一点线索,比如何老有哪些老朋友?”
掌柜笑着摇头:“我不是他家人,我不能泄露太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谢每每苦笑:“那我请您吃饭,可以吗?”
掌柜哈哈一笑:“你倒是爽快。但我不能随便说。我只能给你一个模糊的提示:有人常年给何老送药材。那个送药材的人和何老是有旧交情的。也许你可以从这条线索入手。”
“送药材的人?是谁?”谢每每眼睛一亮。
掌柜举手示意:“名字我不说,你要自己去问周边的草药铺子。”
谢每每心领神会:“好,我去打听。”
就这样,她又奔走在小镇各处的药铺之间。
她走进一家又一家,询问有没有人给何老送过药材。
大多数人听了都讳莫如深:“何老?不清楚,不敢说。”有些人冷淡地摆手,仿佛畏惧谈论这个名字。
经过两天努力,她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里打听到点眉目。
那个药铺掌柜娘小声说:“好像是隔壁镇上有个老中医,叫章伯。有人说他年轻时受过何老恩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托人送药材到何老家。”
“章伯?隔壁镇?”谢每每欣喜,“多谢您!”
掌柜娘警告:“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这事在镇上不怎么好谈论。”
谢每每连忙道谢,离开药铺,心里盘算:隔壁镇不远,坐马车半小时就到。也许能找到这位章伯,请他帮忙引荐。
但她又想到妇人曾嘱咐过:不要操之过急。
这才几天时间,她若立刻去请人说情,会不会显得太急功近利?或许她应该再多了解一下章伯,再想办法让对方肯帮忙。
正当她考虑如何前往隔壁镇打探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把小巷冲得湿漉漉,行人稀少。
她撑着伞站在客栈门口,看向何老的院子方向,心中愁思不减。
“谢姑娘,要不今天在客栈歇息,明天再去?”李头端着一杯姜茶过来,“下这么大雨,路也滑。”
“你说得对,今天就不出门了。”谢每每叹口气,“在这里多想想策略。”
深夜,雨声淅淅沥沥,滴落在客栈的窗台上。
谢每每借着昏黄的灯光,在纸上写下此行的路线图和思路:
1.先稳住,不刺激何老;
2.从侧面打听何老的老友;
3.展示诚意,绝不胡闹;
4.等待时机成熟,再试着让老宅的人传话。
她写到这里,听到外头的风呼啸,仿佛在嘲笑她的缓慢进展。
分点写出要做的事情,是谢每每一直的习惯,穿越到珍珠国后,她也保持这样的习惯,防止自己忘记。
唯一的不同,以前是用备忘录记录,现在是手写在纸上。
她苦笑一下,心想:既然何老那么难搞,我就更需要耐心。
次日雨停,她告知李头留守客栈,自己一个人去了隔壁镇。
镇子比原来的地方更朴素,道路狭窄,街边有几家老中医铺子。
她挨个打听“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