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主茫然抬头,看到陆无咎,笑道:“小伙子也是误闯进来的?”
陆无咎心中一动,顺着话茬道:“是啊是啊,您也是?”
“可不是,我啊,羊丢了,急得我呀,是连忙冲进山里来寻,你猜怎么着?嘿,这就让我发现了这世外桃源!”
“原来如此,那敢问老先生,这是哪里?”
“世外桃源呀!小伙子,我跟你说,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有房子,有地,村里还有未出阁的姑娘,总比留在外面,缴那缴不完的苛捐杂税好啊!”
“这么好?”陆无咎眯起眼睛,试探道:“老先生就自己一人来的?没带……家人?”
“咋能不带?老汉我啊,把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都带进来了。一人分了一座房子,正好搭伙做邻居哩!”
陆无咎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李观主,认真道:“老先生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李观主下意识道:“小伙子这是什么话?老汉我生在长兴村,长在长兴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无咎道:“那你可知道,你左心口有颗痣?不信你瞧瞧。”
李观主愣住了,将信将疑的放下锄头,当着陆无咎的面,解开衣衫,扒开一看,一道“蜈蚣”趴在胸口,细密的针脚,随着皮肤的颤动而动,像极了蜈蚣脚。
陆无咎眼神复杂起来。
他隐隐意识到,季涛的尸体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只是李观主和他徒弟的尸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哪有痣?哪有痣?小伙子,老汉瞧你生得仪表堂堂,可别乱说话,这是拿我戏耍子取乐呐?”
“你真不知道你是谁?”
“嘿,你这小伙子,怎么满嘴奇怪话。”
陆无咎眯起眼睛,舌绽惊雷:“老匹夫,好叫你知晓,你是老律观观主李悠!!!”
“李悠?李……悠?”
李观主如遭雷击,失声呢喃,神色惘然中,陡然癫狂起来:
“对,李悠!我是李悠,我是老律观观主李悠!”
话落,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漆黑影子像鲜血一般自身下缓缓流淌而出。
李观主那惟妙惟肖的容颜,也在这一瞬间,迅速枯萎、腐朽,难辨生前模样。
“谁——”
“谁在杀我子民?”
一声尖啸,陡然从陆无咎身后传来,惊得他蓦然回头望去。
身后却空无一人。
他略一沉吟,拱手作揖:
“贫道陆无咎,敢问阁下可是此谷主人?”
“陆无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杀我的子民?”
愤怒至极的质问声,在陆无咎身旁响起,却看不到来人。
陆无咎冷笑一声,指着身旁尸体道:
“此乃我老律观前任观主尸身,此时出现在这,阁下不应该先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什么?我乃老律山神,土地之下皆归我所有,何须向你解释?”
那环绕在身周的声音强硬之极!
话音刚落,远处村落传来异样动静,抬眼望去,便见无数村民涌出,拉成一堵人墙,仿佛沙场之上的军阵,缓缓向陆无咎走来,压迫感十足。
“陆无咎,速速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