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们是不同的阵营。温故面对的是一群铁血派的贵族学生。
他们不惧流血,力量庞大。
但温故不想把所有的特招生都拉下水。
她可以利用章星阁,可以利用蒋集,可以利用蔺景荀…但对于特招生,温故目前只联系了想获取权力的简秋池。
她深知,一个特招生,能进入霍华德大学,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霍华德的毕业证对特招生来说重若千钧。她不想,也不能把所有霍华德的特招生拉下水。
而且…
说自私也好,说无力也好,温故的初衷,只是想加入维安团,获取权力,来保护自己,甚至,利用权力走自己想走的路。
对于特招生,温故能做到的,就只有一些很浅薄的“见义勇为”罢了。
不过,如果建立一个特招生可以进的社团…
温故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们两人都又累又饿又冷,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的过程中,他们继续游戏,以转移注意力。
突然,蔺景荀感觉温故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且离他远了一点,他停下脚步,准备回头看一下。结果温故一时不备,直直地撞在他后背上。
这个撞击让蔺景荀的心“咚”地跳了一下。他立刻转身,就看见有些不对劲的温故。
她的脸颊两侧是不正常的红晕,嘴上起皮,眼皮半耷拉着,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蔺景荀摘下手套,用手触碰着温故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她似乎身体发软,有些支撑不住自己,蔺景荀扶住她,想接过她的书包,但又害怕温故和自己不幸分开后,处于毫无物资的被动境地。
“荀哥,我应该还能撑一会,继续走吧”,温故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说不定有奇迹呢。”
“如果我实在走不动了,荀哥你就先走。”
蔺景荀没有说话,他从背包里找出药品,然后打开水杯,里面还有少量的热水。他看着温故吃下后,才沉声说道:
“不会有事的,有我。”
接下来,蔺景荀扶着温故慢慢赶着路,温故嗓子中像有一个刀片在割,浑身无力发软。周围的风又冷又干。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她备受煎熬。
“这就是神山么?”,温故喃喃道。
“阿故,这不是神山”,蔺景荀果断否定道,他看向高处,眼中又是温故熟悉的狂热,“我能爬上去的才是神山。”
温故已经无力再探究这种热忱的来源。
她将背包背在前方,蔺景荀为了更稳妥地扶着她,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两边,她基本被半搂进他的怀里,她不想完全倚靠在蔺景荀身上,这样会给他带来太多额外的负担,所以努力撑起自己。
蔺景荀明白温故尽量不给自己造成负担,他目光沉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巧劲让她靠后一点,搭一点力在他身上。
突然,温故看见远方有一个白天在移动,她以为自己眼花,又擦了擦眼睛,然后问蔺景荀:
“荀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东西,是我看错了么?”
蔺景荀看过去,那个白点越来越近, “你没看错,有东西。”
“是高山羊”,他的声音中虽然沉稳,但透着一丝喜悦。
“我们等会跟上去…”
温故应了一声,那只高山羊从他们不远处走过,看见他们,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跑走了。
它不觅食,似乎是有着目的地。
“跑得太快了”,蔺景荀皱眉,他正想着解决方案,就发现温故掏出一把黑色手枪。
高山鹰图腾在温故的手上,温故此时此刻在高山鹰家族的继承人的怀中,而手中的枪瞄准的是“高山羊”,蔺景荀压下一丝微妙的情绪。他明白了温故的意图,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温故的方法,还没有反应过来,温故就扣动了扳机。
高山羊被击中腿部,立刻倒了下来,随即,它挣扎着起身。出乎意料的是,它并没有赶路,反而朝着温故他们冲过来。
蔺景荀第一时间将温故护在怀里,他下意识地抱住温故,背对着高山羊,羊角狠狠顶住他的后背,一阵剧痛袭来,在他还没从疼痛中反应过来时,就听见耳边的一声枪响,温故从他怀里挣扎着伸出一只手,然后朝天上打了一枪。
高山羊退后几步,似乎被吓到了,温故又发射了一枪,它终于放弃了攻击他们,掉头,蹒跚着离开。
蔺景荀松开温故,他眉头紧蹙,在剧烈的疼痛下,他却丝毫不显弱势,反而更加锋利。
屋漏偏逢连夜雨…
温故叹了一口气,此时,他们一病一伤,恐怕再没有更严重的情况了。
“阿故,我们跟上。”蔺景荀紧紧抿住嘴唇,以缓解背后的疼痛。
此刻,他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人鱼公主,每一步路都忍着剧烈的疼痛。
但是,就像温故发烧要赶路一样,他也不能在此刻停下。
温故和蔺景荀又换了姿势,他们互相搀扶着,脚下的步伐很快,与受伤的高山羊速度一致。
“荀哥,再坚持一会”,温故轻声说道,尽管她放缓了语气,但声音沙哑,就像锯子割木头一样。
“阿故,这不是我第一次面临死亡”,蔺景荀突然说道,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发抖。
“但不得不说,这是体验感最好的一次。”
这是什么黑色幽默笑话么?温故没有回话。她不知道的是,这个“黑色幽默笑话”对蔺景荀来说,是实话。
在多了温故之后,漫长的折磨似乎也可以忍受。
风渐渐大了起来,那只高山羊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终于,它在一个洞口处停下,然后缓步走进洞穴。
高山羊,以族群形式生活,每个族群数量为5-15只,在帕里斯山脉中,会寻找安全的洞穴作为家族基地。
温故和蔺景荀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浅浅的微笑。
生的希望,终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