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晨搬来一张长椅榻,帮忙把顾以霄放躺下来。
许文芳见大嫂洗完澡出来,立马接力,“到我了,到我了,我现在裙摆都是湿的。”
何婧笙笑了笑,“那你快去吧,剩下的我帮你绣。”
家里没田,日常活计除了采点野菜草药跟处理药草,就是喂马喂鸡,再多也就绣点东西打些络子拿去卖。
一天绣四十条,她和许文芳各绣二十条,她绣得快些,许文芳喜欢偷懒,磨磨蹭蹭总是到晚上才绣完。
余光看到顾易晨走了出来,何婧笙喊道,“二弟,这么晚了,你去哪?”
“早上忘记孝敬师父了,我去去就回。”顾易晨神色晦暗地觑了季之玥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婧笙应了声,转过头还跟季之玥解释了句,“你二哥那点本事虽然大多都是看书学的,但他确实有个师父帮忙领进门。
你进门晚可能不知道,每月月初你二哥都会把自己赚的钱上交三成给他那个师父。”
季之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动作快速地解决掉晚饭。
夜色如墨,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高悬的月亮,洒下银辉,照人前行。
“师父。”
戌时。
正埋头写东西的齐布缘听到门外传来他徒弟的声音。
他搁下笔,起身出门。
一个身高八尺的青年男性站在大门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布袍,脖子上斜坠着条骨头链子,手握拳状,放在门上,似乎正要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齐布缘略微偏头,眼神抬起,“找谁?”
“师父,别闹,我有事找你。”
顾易晨强行挤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回过头时,发现他师父已经不在身后,他也没觉得奇怪,只加大跨步,快步走进屋。
屋内,齐布缘闭目打坐,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
“师父,帮我看个人。”
顾易晨凑过去,紧挨着他坐下,“师父,你帮我看看这庚帖。”
齐布缘睁开眼,视线下移,一脸无奈,“怎么又是问你那弟弟,说了很多遍了,他死不了。”
“你看清楚,这上面还有我弟媳的生辰八字。”
齐布缘瞄了一眼,“嗯嗯,看过了,很配,绝配。”
“师父。”顾易晨递过去二两银,“给您买酒喝。”
“哼。”齐布缘毫不犹豫地收了银子,“不是师父不告诉你,只是现在说给你听也没意义了。”
顾易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你没看错,她的命格确实被换了。”
齐布缘放下庚帖,语气严肃,“不只是你那弟媳,那天跪求你的那个女人同样也被人劫取了气运。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逝世了。”
他半眯着眼,手指掐算,嘴里喃喃,“昔日,命途交错,天机错乱,气数已尽。然而,天道无常。”
说到一半不说了。
顾易晨默默又掏了二两银,“师父,我这个月看的人少,下个月再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嘿嘿。真孝顺。”齐布缘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她是她,亦不是她,她为你弟弟而来,命格极好。”
“那我弟弟呢?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你说的一线生机到底在哪里?”
顾易晨眼圈泛红。
“别急。”齐布缘叹了口气,“你弟弟那命,顽强着呢,生死簿上的名字一闪一闪的,不还是没熄吗?所谓的一线生机,端看他引来的这异界之魂如何打算了。”
“异魂,这就是一个人的面相忽然变化极大的原因吗?”顾易晨接受良好。
他思忖了会儿,起身,“徒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