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旗千恩万谢地恭维了一番,试探性地道,“事成之后,是否需要我出手除去那几个杀手?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小贩,打个几板子,放了也就放了,但这里好歹也是咱们管辖的地方。”
话未尽,意思却十分明了。
县官手一抬,打住,“不必,既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人,我们又何必插手?下砒霜的人已死,这件事便与我们毫无干系了,若此时动手,他日东窗事发,岂非又惹人怀疑?”
张旗放心了,弯腰拱手,“大人说得是。”
许文芳原本有点下不去手。
听到这俩人的对话,她咬牙切齿地绕到县官背后。
她抬头,给了顾衣昇一个眼神。
在顾衣昇对准县丞举起刀的刹那间,她也使出吃奶的劲将刀从县老爷后脖颈狠狠捅了进去。
一刀穿喉。
她可真棒。
“唔嗯……”
县老爷瞪大眼睛,来不及惨叫就趴倒在桌子上。
见鬼了!
张旗瞠目结舌,脸色煞白,他退后两步,感知到有刀子抵住他后颈,登时如坠冰窟。
难不成是要灭口?
“别!别动手,我保证什么!”
噗呲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尖锐的匕首瞬间扎穿了他的喉咙。
顾衣昇看垃圾一样睨着地上的张旗,蹲下,狠狠补了几刀。
见状,许文芳也犹犹豫豫、十分费劲地拔出刀,顺势又给县老爷补了两刀。
不久前大嫂的询问,勾起了她的回忆,或许不只是大哥他们,连她掩埋在内心深处的阴暗面也一同被大嫂挖了出来。
再次直面杀人的场面,许文芳紧张之余隐隐又多出一丝丝耐人寻味的复杂情绪。
“大哥,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手软了。”
顾衣昇木然地拔出刀,从怀里取出手帕擦拭刀上的血。
他侧身抬眸瞥许文芳一眼,“多大点事儿。”
有那么一刻,许文芳仿佛又看到了顾衣昇蹲坐在一堆小动物尸体前,挑挑拣拣,表情时而惊奇,时而困惑。
顾衣昇出了口气,也不敢耽搁,“隐身时间只有两刻钟,续时间得跟之玥接触才行,在没人发现之前,还是快走吧。”
“等等,大哥,这个能不能?”
许文芳余光觑了眼桌子上那一匣子银钱,眼睛放光一样朝顾衣昇示意。
顾衣昇揉了揉太阳穴,“想拿就拿吧。”
他们三兄弟赚钱能力还是不错的,即使是在饥荒阶段也能顿顿吃肉。
哪怕是前几年被祖母祖父用孝道压着给出去不少银子,他们也照样能给以霄请夫子请武师。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个小金薯精,花钱如流水,实在顶不住。
得到允许,许文芳利索地拾起匣子,塞进自己的小布包中。
顾以霄恐高,但还是忍不住频频往下看。
直到亲眼注视大哥他们离开衙门,顺着之玥往下放的隐形藤花梯子爬上来,他才放松身体,虚虚地往季之玥怀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