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珍的话让肖文惠母子一愣,他俩没想到万谊珺也在住院,姜知暖还每天给她送饭,居然偏偏这么巧,被崔宝珍撞见了个正着。
“你糊涂?你怎么还童养媳童养媳的叫着,他俩八百年前就离婚了。现在咱们家和她的关系就是,她是暖暖的师父。她一个人,生病住院了,暖暖作为徒弟,给她送几顿饭怎么了?你就为这打你的女儿?你这是把女儿越推越远啊?”肖文惠激动地说道。
“我,我控制不住。我一见她俩的亲人劲,一见姜知暖那双眼睛,我,我就......”
“我和你说多少次了,暖暖的眼睛像他们老姜的家的人。你怎么就这么轴,万谊珺的女儿是姜道远的,姜知暖也是姜道远的,她俩有相似之处不很正常。你为这事,一直和暖暖过不去,你怎么不找你家姜道远的麻烦?都是他的种。”
崔宝珍被肖文惠骂的垂下了头,道理她都懂,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十岁的暖暖长得和当年那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小女孩,有着七八分像。那段时间,走到厂里,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以前的艳羡变成了嘲讽、看热闹,特别是当她听到,有人指着姜知暖说,“看,小崔生的女儿和姜工前头老婆生的一模一样”时,她彻底爆发了,她在家发了疯似的砸东西,拿着农药威胁老姜,若不把姜知暖送走,她就把这农药喝下去。后来是肖文惠和崔文斌实在看不下去,带走了姜知暖。再后来,她随姜道远去了省城,原来知情的同事大多留在县城。她又是新厂里人人羡慕的帅气风趣顾家的姜工的妻子,她过了将近十年的舒坦日子,满心欢喜地都要忘了万谊珺这个人。谁料,姜知暖进了服装厂,还认拜了万谊珺为师父。刚看到,姜知暖给万谊珺送饭,她突然发现,这个女儿离自己好远,一点也不亲近,她都从来没给自己做过一顿饭。
“妈,消消气。我把她带走,我回去说她。你早点休息。”崔文斌赶紧给肖文惠倒了杯水。
“我不去你家。”想起今天的事肯定被嫂子龚琴知道了,指不定正怎么笑话她呢,崔宝珍不愿去哥哥家见龚琴那张看笑话的脸。
肖文惠了然的看了女儿崔宝珍一眼,对儿子崔文斌说道:“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开车。就让她在这陪我。她自己想不明白,我们谁说都是白搭。”
而此时正蜷缩在省医院紧闭的门诊大门墙角下的顾子谦尚不知道媳妇在家被人欺负的事。他白天到的时候省专家今明两天的号已经被挂完了,他只能守一晚上,等明天一大早医院开门,抢后面的号。怕到晚了,不敢去招待所住,就找了张报纸,铺在门诊大门处,盘坐在上面打盹。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他终于挂到了周五的专家号。
顾子谦兴冲冲地回去休假,等到下午下班时,迫不及待地跑去服装厂门口等姜知暖,想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她。谁料,却见到了一个“武装到头”的媳妇。只见姜知暖头顶一顶帽子,脸上还戴着一个绵口罩,整张脸只有一双凤眼露在外面。
“这么热的天,你戴个口罩,不热啊?”六月下旬的天,已经开始微热起来,顾子谦笑着想帮媳妇取下口罩,却被姜知暖偏头给避开了。
“我乐意。你挂上号了?“姜知暖期待地问道。
见姜知暖不愿摘下口罩,顾子谦收回了手,开口道:”挂上了,这周五早上的专家号。”
“真的?那不就是后天?”姜知暖边问边往厂里的方向跑。
“对,咋了?落东西了?”顾子谦见她往回跑,赶忙问道。
“我请假去。”姜知暖高声答道。
一口气跑回厂里,还好领导还没走。姜知暖气喘吁吁地说着外婆要去省城看病的事,想请一周的假,从明天下午开始。
“周姐,我明天上午会把手上要紧的活赶完,然后把工作交接好。”姜知暖向领导保证道。
“行,没问题。给你一周的假,好好陪老人家看病去,谁家没个难事呢。”领导很甩开地批了假。
姜知暖松了口气,想起顾子谦还在外面等他,匆匆往外跑去。她跑得有些着急,正好一阵风刮过来,帽子被吹落在地。顾子谦上前捡起她的帽子,笑着递给刚跑到他面前的姜知暖,突然瞧见刚刚被帽檐挡住的姜知暖额头上的包,他这是才明白姜知暖为啥将自己包的那么严实,他伸手拉下姜知暖的口罩,脸上尚未完全消失的红印这时完全暴露在顾子谦的眼前。
“谁打的?”
姜知暖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怒气腾腾的“杀气”,颇为平静地答道:“你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