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怒吼一声，吼得整个肺部都在震动。他将食指中指交叠，剪刀从口袋里飞出，从雨水的缝隙中不染一丝湿润地穿梭而过，连续穿透了三只丧尸的脑袋。它们甚至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而后叠罗汉一样栽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看着那三张丑陋的脸，那大张的嘴里黄黑色的恶心牙齿，林牧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下打得他手掌都有些发麻，但至少让他清醒过来。他从地上站起，剪刀以极快的速度被召回，隐隐约约似乎发出了破空声，而后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寒冷的雨水已打湿他的全身，他在狂风暴雨中喘息着，只觉得身子逐渐轻盈起来。所有的疲惫与疼痛都一扫而空，他眸光清亮，似是高空中的电光射进了他的眼眸。一种诡异的眩晕感沿着脊柱攀上他的大脑，那感觉像是他曾经因为烦躁和悲伤而点起的第一根烟，尼古丁初次攻击大脑时产生的晕眩。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天翻地覆，却又将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牧，“进化”了。

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刻。

即便如此，他也清楚地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无法消灭眼前这上百只丧尸的。只是原先盘踞在他心中的恐惧已支离破碎，他得以更冷静、更快速地思考接下来的一举一动，思考要如何才能摆脱它们。

如此，林牧转过身再次迈开了脚步，踏上了求生之路。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他身旁那栋居民楼顶上，一道蹲伏着的身影。

那是一个浑身呈现青灰色的、不着寸缕的……人，还是丧尸？说是人，不可能拥有这种肤色；说是丧尸，却又与楼下那些只知道嘶吼咆哮的家伙不一样。它太冷静了，太镇定了……太诡异了。

这只青灰色的、浑身光秃秃的丧尸像是青蛙一样蹲伏在楼顶边缘，它胸前平坦，胯下也平坦，没有任何与人类性别有关的特征。它的眼睛大得可怕，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个脑袋，盯着林牧逃跑的背影不放。雨水打湿它的眼睛，它伸出长长的舌头像是雨刮器一样舔舐掉上面的水珠，而后，它拿出一个像是对讲机一样的通讯设备开始沟通。

“找到了，咕。”

青灰色的人形生物声音很是稚嫩，听起来像是六岁的小女孩声音，却又兼顾成年男性的沙哑与成年女性的尖锐。

“只不过，这家伙弱得可怜咕，我不太清楚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通讯设备那边没有回音，这青灰色的人形生物继续开口。

“我可以出手吗？这种软弱的家伙，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咕咕。”

通讯设备终于传出了几声响动，得到了答复的青灰人形不满地躁动起来。

“为什么？！这种废物，没有存在的……不，不敢……是，是，咕。”

将通讯设备收好，青灰人形不甘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它的手指细长得可怕，几乎是成年人的两倍长短，指尖极其粗大，像是圆形的吸盘一样。它凝视着林牧的身影，长长的舌头在脸上舔弄个不停，直到林牧再度消失在某个小巷中，它眼中的那抹贪婪与愤恨才逐渐消失。而后，它转过身在楼顶间跳跃着，不出几下就蹦跶到了很远的地方，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声音消失在风雨中。

“以后，总有机会的，嘿嘿……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