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一共有十层，地下三层地上七层，顶楼是天台花园。来到第四层时，他们停下了脚步，让张平寇休息一会儿。

三人靠着围栏，从这个角度往下望去看得更清楚。道路混乱不堪，碰撞在一起的车辆像是暴露在光线下四处逃窜的蟑螂，而后被一股看不见的伟力在瞬间踩爆了，游荡在外的行尸则是爆开来的卵鞘里的小蟑螂，茫然地依照生存本能，四处搜刮着食物。

“呃，好恶心的比喻。”刘心雨皱着眉头，不满地看向林牧。林牧耸耸肩，“那你来一个？”

“要我说，这就像……呃，就像……算了，你说得对。”

张平寇则是愣神地看着这一切，眼前这座乌烟瘴气的城市与昔日那繁华的影像怎样都重叠不起来。他闷闷地问：“娃儿们，这是咋回事？是小鬼子干的又一档子破事，还是他妈的美帝纸老虎搞动作了？”

林牧叹息一声，“不知道啊，老先生。谁都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啊，是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在面对这种危机了。”

“操他妈的……”张平寇面色迷惘，嘴里嘟囔着：“不管是谁干的，老子都要甩那王八蛋几个大耳光，然后一刀宰了那小逼崽子。”

这话倒是提醒林牧了。按理来说，这些病毒都会有一个零号感染者才对，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扩大它的影响力，可这丧尸病毒，却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一开始，它只是以无致命危险的流感形态出现，而后好像是在一朝之间，所有感染者就转变为了丧尸，宛如收到了什么突袭的指令。

可真的是毫无预兆吗？林牧细细回想，他所能回忆并联想到的最早的征兆，是新闻所说的南北极冰川大量融化。听说那里的冰藏着地球的历史，有着无数远在人类历史之前就已存在的病毒。是人类活动导致了这一切，所以自然对人类降下了它的惩罚吗？不过，这种说法也太宗教化了一点，仿佛是什么自然神被触怒，怒不可遏地降下了祂的神罚。但真的不是吗？不然，自己这匪夷所思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胡思乱想罢了，没什么切实的依据。他又想到了其余的新闻报道，真正有征兆、并且与人类相关的，或许是那些暴乱的新闻。多个平日里很少能听闻的，甚至是闻所未闻的国家同时发生了暴乱，所有派去的记者都失联，也没有任何的影像记录流出，后续如何，也根本无人知晓。倘若真有一个人或者群体在策划了这一切的话，那他们显然是聪明并且成功的，一个残忍却不容置疑的事实就是，对于那些弱小到连名字都难以叫出的国家，根本没人在乎那里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没人在乎那里的人们生存状况如何。那个群体就是用那些地方作为最初的实验场所，封锁了所有消息的传出……

林牧越想越觉得可怕。见他的表情略带惊恐，刘心雨用肩撞了撞他的手臂，“怎么啦？想什么呢？”

林牧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这时刮起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很是好听。继续思考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林牧索性放弃了那些想法，偷偷动用自己的能力抓住了几片随风飞扬的树叶，让它们在空中划出各种各样的轨迹。刘心雨发现了，她兴奋地拍了拍林牧的手臂，“林牧你看你看，那几片树叶飞得好奇怪哎？”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林牧动了坏心思，操控那几片树叶飞到刘心雨面前，在她面前慢悠悠地转着圈圈。刘心雨好奇地伸手去拨弄，他就操控它们飞到一旁，搔动着刘心雨的鼻尖。

刘心雨一开始还很诧异，而后是得意洋洋地抬起头，“嘿嘿，林牧，你看你面前一片叶子都没有，它们都飞到我这儿来了。本姑娘的魅力就是大到连树叶都能吸引……等等，怎么树叶越来越多了？”

林牧操控了一大堆树叶，让它们像是马蜂窝一样把刘心雨的脑袋包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到刘心雨“呜呜啊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而后他手一挥，树叶飞走，只留下头发狼狈的刘心雨眼神空白地愣在原地。

“……什么鬼？”

她将手伸出去，“没风啊，刚刚那叶子是怎么回事？林牧，张爷爷，你们都看到了吧？”

张平寇的表情也很是困惑，一脸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林牧都快憋不住笑了，但还是装作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真是怪事。就算拍下来发到网上，也会被人怀疑是P的吧。”

正当他们欢快地聊着天时，身旁通往楼上的道路却传来一阵碰撞的声响，这让他们霎时绷紧了身子，紧张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