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鲜血。

无穷无尽的鲜血在胸腔如点燃的锅炉般燃烧。

伊安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怪物了，狼人，吸血怪，还有一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亵渎生物。

闪避，滑铲，横劈，侧斩，冲锋...身为曾经灵能过于充沛而永生之人，整整五百年的战斗经验让自己可以如帝皇冠军一样无意识的挥剑，那是镌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那些在自己生命里闪过的人：无辜者，牺牲者，亲人，友人，爱人，他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支撑着自己挥剑，挥剑，挥剑....

直到一道刺眼的光芒将人从那极致湮灭的欣喜中拉出，伊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尸山血海之中。

鲜血顺着头发滴下汇聚成河流，三十多只吸血怪，二十多只狼人，一些诡异的类侏儒生物的尸骸堆在蒸汽巴士脚下形成尸海，被自己屠杀殆尽。

双眼和口中喷出炽热的扭曲灵能整整十秒，那心中的怒火才略微平息，虚空盾毫无疑问的过载了，自己越杀越觉得欣喜的原因基本上和虚空盾的防护脱不了干系。

可那些怪物依旧顺着下水管道涌出，好似无穷无尽般。

再来么？好像不必了。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收割灵魂，守卫人类，以及最重要的，向整个城市宣告，一位审判官已经归来。

“空骑兵团就位！探照灯启动！立刻...撤离。”

模糊而高亢的哨声伴随着扩音器的巨响传来，那声音带着犹豫和不可置信。

啊，是雨？

又下起小雨，如上帝也在因这般屠杀而流泪，但伊安身上浓稠的血液却早已无法轻易洗去，只能感受着指尖的酥麻，告知伊安身体还属于自己。

不知何时，一台空中的巨鲸悬浮在云雾间，只是探出前端，就如同巨神侧目而视，几个穿着蒸汽背包，手持绳索的人自天空降落，不断补充到地面。

而在自己身后，一群身披防寒皮大衣，头戴飞行头盔和护目镜的战士已经卸下背包和滑翔伞，在临时组建的阵地中架起了水冷机枪阵，对准了自己，以及身旁半跪在地气喘吁吁的爱斯梅瑞。

他们的营地中央悬浮着一颗闪烁着电弧的巨大球形玻璃球，链接着营地前方的探照灯，紫外线探照灯覆盖整个街区的任何角落，让那些从下水道爬出来的怪物暂时被压制在下水道中。

“等等，是我呼叫了增援，宗教裁判所助理爱斯梅瑞，这位是新来的审判官，我们没有魔化！”

即使筋疲力竭，爱斯梅瑞还是全力高喊着，她那身昂贵的外套和百褶裙已经和伊安一样浸透鲜血，手上的那把贵族决斗剑已经开花破碎，就连手臂上的义体也被血肉卡住动弹不得，只能卖力的用另一只手端起来。

“爱斯梅瑞...通过，是审判官助理，另外一个是新上任的审判官，可以查到调任令。”

“塞西莉娅队长，没有问题。”

空骑兵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大概是眼前一幕过于惊世骇俗，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孽物被一把匕首屠杀成这副模样的时候，确认工作显得格外漫长。

“好，进行救援工作，两位，需要帮忙么。”

身份确认成功后，有个被称为塞西莉亚的女性声音接管了音频，听起来居然也是较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