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奖赏让你能拴住这样的士兵，如此彻底的贯彻猎魔的沉默誓言，待遇？荣誉？许诺？丰厚的退休金？”

塞西莉娅的表情非常认真，她尝试着抓握了一下新装上的机械手掌，而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纸和笔记录，真的尝试学到什么。

“救赎即为奖赏，死亡即为技能。”

伊安却只是摇了摇头，冰冷的太阳温暖不了人类，可湮灭的圣光仍可以涤荡群魔：克里格从不是用待遇或者情感能培育出来的，唯有纯粹的冰冷憎恨才能酝酿如此战士。

多少钱能买来生命？多少物质能买来牺牲？物质的承诺绝无可能换来最强大的战士。

克里格士兵只为牺牲而活，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化作帝皇的硬币，装在麻袋里狠狠砸在人类之敌的脸上。

即使面对浩瀚星海中一切的恶意他们也不会有一丝动摇，在这个世界，他们就是最强大的猎魔人之一。

“看来，你的军队永远不适合以正常思维揣摩，难以想象你从哪里找到了这么多...圣人。”

塞西莉娅的笔尖一停，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记纸。

“并非圣人，只是牺牲为基石而已。”

“你的手就这么切了？”

伊安岔开了话题，这队克里格士兵的来源和武器都是自己的绝密，不能被人细究，自己日后需要更多士兵，到时候看来得想个合理的理由。

“能从战场活下来的空军，倒不如说没断掉什么才是奇迹，失血时间太长了，而且神经骨骼全都炸碎，就算刚爆炸就立刻躺在手术台上，也只能留下手掌，再也动不了枪。”

“倒不如直接换成机械的，让我还能举起枪来射击。”

塞西莉娅的声音明显是故作轻松，正如她所说，身为士兵，她的确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语气里是能轻易听出的苦涩。

没有女人希望自己的手变成冰冷机械，就算是爱斯梅瑞也一直穿戴着手套，裙下如果不细看，腿也和正常人无异。

“你对猎魔很有执念，和我一样。”

伊安喜欢纯粹些的人，这样的人更好了解，而塞西莉娅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她并非自己一开始认为的佣兵，而是实实在在的战士。

自己倒是好奇，她如何沦落到和佣兵在一起的。

“执念么...我不知道，我的家族是猎魔家族，从很小时候起，在其他女孩子都在学习如何成为淑女的时候，家里人就把我送到了军校，让我在战场上学会了杀人。”

“除了亲人，和我走的最近的就是战友们，但上了战场后，我才知道坐在昏暗的战壕里，看着炮弹从我身边落下，抓着队友还有温度的手时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作为士兵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但...那时候我动摇过，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我找不到路。”

“特别是当我拼尽全力拯救一切，不想要辜负战友的期望，却被流放到这里，和一群佣兵在一起，美名其曰考验我<心性>的时候。”

面对伊安无形的认可，塞西莉娅也予以了自己的认可，将自己的过去托出，而她也指向了自己眼睛：那是双湛蓝清澈，如水晶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