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错吧?”
“也是权贵之人,却沦落至此,汝对奉王有恨意吧?”
王羲正目光一肃,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竟是......奔着殿下来的吗?
却听那人继续说道:“给你个机会,一个把奉王拉下马的机会,你可愿意配合?”
王羲正长吸一口气,反问道:“你是谁的人?太子?秦王?还是......陛下?”
“如何笃定,我王羲正是会背弃主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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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弃主君?”
“奉王入宁古城,你裴家几乎满门被他杀尽,存在这样深刻的仇恨,你还当他是你的主君吗?”
裴元贤冷冷地看着面前之人,思绪飘到那个下午。
裴家几十口人的无头尸首躺在处刑台上,鲜血流淌成河。
台下皆是百姓抽泣之声。
而那个冷漠的年轻藩王,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冷然地说了一句:
“你一家之哭声,可能压过这天下百姓的哭声?”
那时的自己无言以对。
此刻的自己,依然无言以对。
此等深仇血恨,按理说,自己即便背叛他,也是理所当然且毫无心理负担之事。
然而,不知为何,裴元贤在恍惚之中,耳边的痛哭之声渐行渐远。
取而代之的是百姓们高呼万岁的欢呼,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是将士们义无反顾奔赴前线的战鼓号角声。
是啊,正是这样一个和自己、和裴家有着血海深仇的藩王,将关外的大庆百姓从蛮人的铁蹄中解救出来。
带着百姓们开垦荒地,驱逐蛮族......
“呵呵。”裴元贤突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面前之人皱眉问道。
“我笑你不明事理。”裴元贤淡然道,“奉王乃是奉国之主,我裴元贤也生活在这片土地,自然也是奉国百姓,是他的子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裴家与主君的恩怨,不是我背叛奉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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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不背叛奉国!”
一根皮鞭落下,抽打在张盛相的胸口处。
张盛相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着蔑视。
“吾乃监军部出身的政委,受殿下亲自教导,乃是殿下门徒,岂会因自己的生死而背弃殿下?!”
“汝等藏头藏尾之徒,还是给我个痛快,然后快些逃命去吧!军营那边发现我失踪了,早晚会追上来!”
“好好好!好一个硬汉!”男人轻笑一声,“你不怕死,可以!”
“那你的家人呢?”
听闻此言,张盛相面露愤怒之色:“你什么意思?”
“我打听过了,你家中有个结发妻子,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对吧?”
男人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人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张盛相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兄弟,我儿在哪啊?”
“娘!”张盛相目眦欲裂,猛然起身,却被男人狠狠摁住。
未等张盛相再出声,门口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期间似乎还有妻子的低泣声。
男人缓缓松开张盛相的手臂,站起身,低头望去。
却见张盛相双眼无神,呆滞之中带着些许绝望,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做事,向来不喜欢牵扯家人。”
“你我可以达成一个交易,我只想知道奉王殿下每日出行视察的时间,仅此而已。”
“说出时间,你便可以带她们回家。”
“若是不说,我就当你是一心找死。”
“你就要在她们两人当中选一个,和你一块去死。”
“这个交易如何?还算是公平吧?”
张盛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但张盛相却觉得已过了几个时辰。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有果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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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中,李彻淡然地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敲打在膝盖上。
身旁的秋白面色紧张,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见到李彻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强行忍住。
几乎是同时,几个牢房中,同时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告诉我,要死,还是要活?”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下一秒,眼眸缓缓睁开,众人坚定的视线如出一辙。
他们的声音或淡然,或颤抖,或轻蔑。
异口同声,闯荡在幽暗空旷的地下牢房之中:
“唯求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