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二嫂的话,陆海摇了摇头:“今天没有打头的!
“谁要是不出错,还有能力抢到前边,我额外再给他加一分!”
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吕桂花手里的锨:“大舅妈,你扬粪吧,我来刨坑!”
见陆海干劲十足地领先而去,人们纷纷动了起来。
陆海一边奋力向前,一边偷偷观察着身后……
点籽的,怕出苗后歪歪扭扭,知道把腰哈下去了;
扬粪的,量也给足了,他怕别人的苗出来一样高,自己的垄上却是高低高低高;
埋坑的看到点种的出错了,必得喊她回来补上。
到时候出不全苗,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到了后来,干脆也不去惹那闲气了,抓一把苞米籽揣到兜里,发现问题自行补救……
陆海默默点了点头,这才是现代化管理手段下,一个企业该有的样子嘛!
一边想,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赵连升:“直着腰板干啥,晒脑瓜盖子呢?往前整啊!”
赵连升才干了几年的庄稼活,社员可以跑到打头的前边,闻所未闻。
瞄了一眼陆海单薄的身子,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想让领导难堪……
陆海气得一脚踹到了他的腚上:“我都说了,今天没有打头的!
“把你嘬X水那劲头使出来!给我挣命往前刨!”
听了这话,人们开始大声哄笑,尤以二嫂笑得最为开怀。
气得赵连升脸涨得通红:“就你这瘠薄样的,还打头的呢,连句话都不会说,那是灌好不好!”
……
朱传东在大队部惹了一肚子带两肋巴的气,气哼哼地回到了六队。
果然不出陆长海所料,十个小队长聚到一块,何继贞只字没提别人的事。
拍打着桌子,可着他一个人祸祸了俩小时……
新账老账一起算,一直给他翻到了1965年。
没再往前翻,不是想给他留面子,是那时候何继贞还没来呢。
重点提到的,是上次他带着人去派出所保陆长海的事。
说他煽动群众情绪,已经到了危险边缘。
能当大队书记的人不好找,但能当生产队长的,一抓一大把!
你自己可要想清楚,别等我往下撸你的时候,你说我没给过你知会。
奇怪的是,就是只字没提何保平今天挨打的事……
一边生着闷气,朱传东一边抬头看了看天。
每个合格的生产队长都有一项特殊技能,不戴表也能知道时间。
看样子不能再去西南山了,这都快十点六十了!
还有半小时收工,等我走到地方,也该回家了。
社员们又不是找不着家,用不着我去接……
刚进了六队的大院子,朱传东就发现了不对劲。
陆陆续续的,有社员从屋里出来,一个个的还都挺喜庆。
这怎么……没用我去接就都回来了呢?
急急忙忙进屋一看,屋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只有陆震、赵连升、吕桂花、陆长海、陆长岭和其他几个社员,总计不过七八个人。
陆海正坐在桌边做着工分的小记,以便于晚上上账的时候不出错。
不用问,这是回来都有一会儿了。
陆长海那点笔头子活,这不是都快要干完了吗?
见陆长海正在和吕桂花讨论问题,朱传东默默坐在了角落里,打算偷偷听一会再说。
只听吕桂花说道:“长海,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按原来的记就行。”
陆海笑了笑:“大舅妈,说到哪儿做到哪儿,这个整工我一定得给你记上!”
吕桂花颇不好意思:“那些坑也不全是我刨的,你还刨了一大半呢。”
“大舅妈,我刨的就当是我帮你工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