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吗?”
肖若尘见到这副场景才终于沉不住气了,生怕申金长老气急之下真的在人家宗门前大开杀戒。别到时候还没等怀光宗做什么,咱们就先得了个挑衅之名,落个有理说不清的地步。他正欲上前去劝,赵刚却一把从身后将他拉住。
?
肖若尘霎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回过头去,赵刚却神色平淡,毫无波澜,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对陈全有着无限的信任,深知他不会做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来。
也是……
肖若尘想了想,虽说申金长老修为高强,远近闻名,但世间确实好像从未传出过他滥杀无辜的听闻。
但就算是现在陈全还没真正做些什么,气氛也已经僵持到了极点,那几名手持红绳的弟子都差点想要去拔剑的时候,万长嬴如破冰般温暖清朗的嗓音带着盈盈笑意从众人身后传来:
“哟,怎么回事,喜酒还没喝上,刀剑就先对上了?”
“还望申金长老和二位师兄见谅。方才处理事务来迟了。”
秦梅香跟在他身侧,对着几人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声音淡淡的,面颊却好似是被寒风吹红了一般,挂着一层浮樱之色。
这两个人,作为师尊的说话随意不羁,作为弟子的倒是周全有礼。搞得方才还怒气冲冲的一群人瞬间汗颜,若是外人不知道的,怕是分不清究竟谁是宗主了。
陈全终于等到了万长嬴,心思哪里还可能放在那群微不足道的怀光宗弟子身上。他长枪一收,句话没说就一把将其抛给赵刚,而赵刚倒也像是目光一直放在陈全身上一般,轻易地就接下了长枪,嘴角竟还少见地勾起了弧度,垂头望着怀中的长枪轻轻笑着。
陈全皱着眉,恶狠狠地快步冲到万长嬴身前喊道:
“万长嬴!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死在结界外面了!”
秦梅香脚步微微朝前挪了挪,警惕地盯着陈全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突然朝着万长嬴动手。
万长嬴察觉到他担忧,笑着抬手抚了抚秦梅香的肩头示意安心,而后,他单挑起一侧的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全,道: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弱?”
陈全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脸上的怒气瞬间变作了耐人寻味的笑意,语气也霎时松弛了许多,他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意问:
“倒也不是吧,就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困住咱们……长嬴仙尊啊?”
万长嬴看他莫名其妙地后退两步,竟然和自己自觉地拉开了距离,有些疑惑,还从来没见过陈全这般懂眼色的模样,心中不免发笑,正准备回怼调侃之际,忽听:
“哎哟!仙君们!我没来迟吧?”
有个气喘不停疲惫至极的男声在他们背后喊着,粗糙宽厚的嗓门吓了所有人一跳。陈全歪着头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发出如此难听的声响来,万长嬴却已经欣喜得认出了来人,侧身回眸看着那个穿着破烂,发丝凌乱宛如乞丐般的侠客,笑着回复:
“没来迟!就只等着方师兄了。”
“是吗是吗?”
方遒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约定的时间到了怀光宗门前,他弯着腰扶住膝盖连连喘息着,眉眼弯弯,说道:
“这几天在路上遇到许多地方都有人口失踪的情况,我一时没忍住就去调查询问了,耽搁了许多时间,来的晚了。多亏你们还在等我。”
除了万长嬴和秦梅香,其余的人都是一脸懵的模样,满目诧异地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侠客,完全没听懂他在讲什么。
陈全颔首,看着他们似乎十分熟识的样子,疑惑地问万长嬴:
“新朋友?”
万长嬴沉沉笑:“老朋友。”
方遒面色带着歉疚,也嘿嘿地笑了两下,走到万长嬴身侧。
秦梅香酸不溜秋地死死盯着面容含笑的两人,周身气息阴冷。
不过也才认识几天,算什么老朋友。万长嬴还对着方遒笑得这么开心。
万长嬴抬眸看了看似乎有些心急的几个怀光宗的弟子,撇嘴道:“走吧,咱们也该进去了。”
天色确实不早了,现在听他都这么说,大家也就收起了各种不同的心思,跟着他走到宗门前。
“万宗主。”
有个弟子将手中的红绳轻轻似是提醒般地举了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眼色,轻声道:
“我们宗主说愿与各位来宾同喜,每位客人入宗都需戴上一根红绳,以示欢娱。”
万长嬴勾着唇角,眸色深幽地盯着那纂红绳,半晌后爽朗答道:
“玉宗主有此心我们又怎能推辞呢。
顿了顿,他又侧头对身后面色各异的众人说:
“戴上吧,毕竟也是玉宗主的一番好意祝福。定不可能是害咱们的吧。”
说完,他主动撩起长袍衣袖,将洁白干净的手腕递到那手执红绳之人的眼前。
那怀光宗弟子抽了抽嘴角,面庞上挤出一个难看十分的笑,咧着嘴弯下腰一边给万长嬴的手腕上系上绳结一边答:
“那是自然。这是代表着我们宗主和宗夫矢志不渝之情的红绳,宗主称它为情丝。拴上此番情丝,定会寻找到自己命定心爱之人的。”
说得倒是好听,尽管秦梅香和万长嬴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被这话哄得欣喜,二人下意识地相望,目光碰撞,炽热又深情。
只是这次他们再也没舍得避开,直勾勾的,在明知的险境之中,望进了对方心里,于隐匿的无人之地用目光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