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气得叹了口气,闭嘴不言。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才貌双全、可爱可亲的小妹妹,你真能舍得丢下?”梁巧巧摇头晃脑,得意的说。
“才貌双全、可爱可亲我倒没看出来,”梁栋撇嘴笑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招人烦惹人嫌!”
梁巧巧没再争辩,返身走到莲花落跟前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莲花落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梁巧巧扯着莲花落的袖口娇声说道:“求你了莲花落大叔,求你了嘛!”
莲花落吃缠不过,只得坐直身体,清清嗓子,粗声哑气的唱道: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
欺君王,瞒皇上,
悔婚男儿招东床。
……
老咕嘎虽未睁开眼睛,但却右手食指在膝盖上一弹一弹,仿佛在为莲花落打着节拍;梁巧巧则走到梁栋面前,甩袖迈步,嘴巴一开一合,竟和莲花落配合得毫厘不差天衣无缝,乍然望去还真以为是她在唱哩。
他杀妻灭子良心丧,
他逼死韩琪在庙堂,
将状纸压至在了某的大堂上。
咬紧了牙关你为哪桩?
……
莲花落一个“桩”字刚刚出口,梁巧巧忽然“啊呀”一声,仰头向后倒去。
梁栋起初以为梁巧巧又在捣鬼逗乐,意在戏弄自己,因此并未在意;及至看到梁巧巧面色煞白,身体僵直后倒,眼看脑壳就要磕上一块尖利凸出的地面顽石,方知情况不妙,赶紧跳跃起身,伸胳臂从肩后接住了她。
“巧巧,巧巧,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梁栋变脸失色的大声喊道。
老咕嘎、莲花落等听得梁栋呼声悲怆惶急,哪还有心再听再唱,纷纷起身涌来将梁栋和梁巧巧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叫道:“巧巧,你怎么了?巧巧,你怎么了?”
“掐人中,快掐人中!”莲花落眼看梁巧巧两眼翻白,急忙促声叫道,同时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指甲死死的掐着梁巧巧的人中穴。
老咕嘎说声“我去叫赤脚医生”,便跌跌撞撞的趿上破鞋跑向洞外,头上毡帽被风吹落在地也顾不得返身捡拾。
梁巧巧的脑门、鼻尖上满是针尖样的汗粒,两只眼白使劲上翻,呼吸细若游丝,用极其细弱的声音说道:“哥,我晕,我咋直觉得天旋地转,山洞在转,你的脸也在转?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巧巧,你不会死的。你才虚岁十九,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怎么就会死呢?”梁栋将梁巧巧抱放在铺了被褥的藁蒹上,刚要转头跑向洞口,老咕嘎便已带着赤脚医生岁向前闯了进来;岁向前的身后,又跟着许多听到消息赶来围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小葱和甜甜。
岁向前吩咐梁栋将梁巧巧扶为半躺半坐的姿势,伸出右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拿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跳,然后扬脖皱眉,闭目沉思起来。
梁栋、老咕嘎、莲花落、小葱和甜甜,所有的人都把急切的目光落在了岁向前的脸上。
良久,岁向前方字斟句酌的说:“目前看来,应是低血糖、超长时间饥饿,伴随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神经焦虑引发的短暂性昏迷;症候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岁医生,你只说需要怎么治就好了!”梁栋焦急的插话说道。
“红糖水,如果能来一碗红糖水灌下最好;可是现在红糖水肯定是没有的,我的医疗箱里甚至连瓶葡萄糖都没有,”岁向前说着眼睛四面逡巡一周,“糖块,糖块也可凑合。你们谁有糖块?”
围观的人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糖块,大家谁有糖块?”梁栋发疯般的重复着岁向前的话。
“我有!”
伴随答话,一只手,一只白里透红的手,手心朝上托着一个精致的暗红色玻璃纸包,穿过人缝走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