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梁巧巧低声回答。
梁栋心觉诧异,放下铁锤扳过梁巧巧的双手仔细看时,这才发现梁巧巧的手套早被钎杆磨烂,两个掌心均斑斑驳驳微有血迹,心疼的问:“手套破成这样了,怎不早说?”
“我、我……”梁巧巧吞吞吐吐答不上话来。
梁栋又问:“新发的手套呢?”
“丢,丢了……”梁巧巧结结巴巴的答。
梁栋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梁巧巧,喝道:“戴上!”
“哥,我不……”梁巧巧迟迟疑疑的望着梁栋。
梁栋再次喝道:“叫你戴你就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
梁巧巧戴上梁栋的手套,蹲身下去双手扶钎时候,两颗眼泪“噗”的滴落在了地上。
梁栋照准钢钎顶盖连续猛砸数锤,伴随“叮叮”脆响,钢钎顺着巨石纹路吃进去了四指多深,而巨石也渐渐的即将裂开成为两爿;最后一锤砸下,梁栋喝令梁巧巧走开,自己手握钎杆狠命向下一压向上一抬,巨石便彻底的分裂成为两爿了……
中间歇憩时候,梁巧巧盘腿坐地,两手托腮,双目依旧眨也不眨的望着禹山山顶,满脸魂不守舍的表情。
梁栋当然心里清楚梁巧巧在盼望什么,等待什么,但却并不点透;因为他已经警告过小货郎了,小货郎应该不会再在那里出现了。
三天前的黄昏,下工时分,梁栋一个人悄悄的躲到禹山山顶的最高处。
不多一会,小货郎果然就偷偷摸摸的出现了。小货郎先是伏身躲于一块巨石后面,伸长脖颈,居高临下的望望山下道间络绎不绝的民工人流,然后便踮脚伸臂,往山顶最高处的一棵山楂树枝上系着白色毛巾。
梁栋站出身来,轻轻咳嗽一声。
小货郎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毛巾藏于身后,转头看是梁栋,不由魂飞魄散,结结巴巴的叫道:“哥……”
“哥什么哥?你叫谁哥?谁是你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梁栋板起脸,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我,我……”小货郎显然被梁栋的恶劣态度和不善语气吓坏了,道,“我看山下那么多的民工,就想,就想……”
“就想什么?”
“……”
“大名彭贵真,小名小货郎?”
“对。哦不……”
“小货郎,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就不要操心费力的编理由找借口了。”梁栋并不想过分吓到小货郎,稍稍放缓口气,开门见山的说,“我问你,你知道我妹几岁吗?”
小货郎迟疑着,答:“过完年就十九了!”
“我问的是现在,不是过完年!”梁栋道。
小货郎说:“现在十八!”
梁栋问:“你多大了?”
“十八,哦不,十九,十九!”小货郎慌不择口的答道。
梁栋双目眈眈的逼视着小货郎说:“听着小货郎,不管你十八还是十九,我都要严厉的警告你:我妹还小,任事不懂;只要有我这个哥在,你就别想打她的主意!”
“不是打主意,我们是真心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小货郎面露祈求之色,期期艾艾的说道。
“那也不行!”梁栋斩钉截铁的厉声喝道,说完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梁栋回头看看小货郎依旧徘徊在山楂树下,满脸不情不甘的表情,就飞起一脚将一块磨盘大的巨石蹬得骨碌碌滚下山去,然后晃了晃拳头喝道:“我要再看到你在这里挂白毛巾勾引我妹,当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货郎慌乱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梁栋。
梁栋摆出满脸狰狞表情,恶狠狠的瞪着小货郎。
两人僵持许久,末了小货郎伸手抹了抹脸,转头朝向山的另一面踽踽走去……
此刻,梁栋坐在近旁,偷眼打量着咫尺之遥的梁巧巧;可怜梁巧巧并不知道梁栋把小货郎威吓得不敢再来的事情,只管痴呆呆的盯着禹山山顶,满脸期待的表情。
梁栋叹了口气,在心里道歉说道:“对不起了巧巧,为了你好,哥只能这样了。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理解哥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