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红满脸胀红,转头望着别处,只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在众人捶胸顿足的哄笑声中,由梁栋做主,把莲花落箩筐里的白米稍稍匀给除周月红外的各人一些,莲花落方能挑着担子继续行走,不致彻底掉队。
忙完莲花落的事,梁栋又开始继续操心着周月红的担子了。
早在挑担上路时候,梁栋就偷偷的望了一眼周月红,发现周月红双肩上的垫肩已经加厚了许多,想来是在纪洪村大队支书家里连夜赶工的结果;虽然如此,周月红每迈一步,随着扁担“吱呀”颤悠一回,还是眉头就狠狠的皱上一次。
一行人约莫走出六七里地,周月红就再次完全的落在了最后。这次梁栋也尽量走在众人甚至是莲花落的后面,开始只和周月红保持着十多米远的距离,后来两人的扁担渐渐就快前后相接了。
周月红在扁担吱呀吱呀的颤悠声中说道:“梁栋,你跟着他们尽快走吧,别和我一样落在后面!”
“周月红,你挑的拢共不过六十来斤,”梁栋说,“我们十多个精壮劳力每人随便分担一点,你就可以轻松走路了!”
周月红冷笑说道:“怎么,嫌我挑的少吗?”
“没有,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梁栋明知周月红故意挑刺找碴,还是极其认真的辩解说道。
“那就是同情我啦?”周月红再次冷笑说道,“可惜啊,这样的同情我并不需要!”
“哎——”梁栋这次不接周月红的话,只管挥起手臂向前喊了一声。
周月红厉声说道:“你敢喊他们停下分我的担子,我就恨你一辈子!”
梁栋没有办法,只好把个“哎”字咽回肚里,尽量放慢脚步,和周月红保持着前后相接的距离,且每走十步八步便要回头看上周月红一眼。这样以来,前面的人就越走越远,最后仅在山环水绕之间隐隐约约的望见个背影罢了。
“走呀,你倒是快走呀,只管磨磨蹭蹭的压着我的路干什么?”大约半小时后,周月红忍不住的嚷道。
梁栋转头向后,龇牙咧嘴的说:“不是我要故意压着你的路,实在是刚才和你说话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脖,现在想走也走不快了……”
说着便要伸手拽起裤腿给周月红看。
“得得得,你愿压着就压着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走那么快!”周月红道。
两人又勉强走了大约三里来地,前面的人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而周月红则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实在撑持不住了,最后只得放下挑担坐到一道田埂下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梁栋也放下挑担返回周月红面前,“看气色好像是生了病啦?”
“没有生病,”周月红有气无力的说,“我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罢了!”
梁栋望着周月红的脸,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发烧还是冷噤了?”
“没发烧也没冷噤,”周月红抢白说道,“是女儿家的那病好不好?”
梁栋在初中的课堂上学过生理卫生,自然明白周月红的话中意思;他拧眉沉思片刻,迈前一步说道:“你既然病了,那我替你多少挑一点行不行?……”
“不行!”周月红的回答依然很冷;说完便站起身来将扁担放在肩上准备挑起箩筐,不想刚一用力就“哎呀”一声,双手捂肚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梁栋急忙伸手扶起周月红,让她坐在横放于两只箩筐间的扁担上。
“我肚子……忽然间疼得厉害……”周月红额前淌着豆大的汗粒,口中咝咝的吐着冷气说道。
“要不,我给你揉揉?”梁栋试探说道。
周月红双手捧肚,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不用了,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梁栋只好手足无措的站在周月红身边,静静的等着时间过去。
“我现在稍微感觉好些了,我们该上路了。”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周月红终于抬起头来道,“梁栋,谢谢你的陪护!”
梁栋再次说道:“这样吧,把你箩筐里的麻袋放到我的箩筐里,我挑着走上一段后,再把麻袋放回你的箩筐,你挑着走上一段。我们这样轮换着挑,大约在天黑之前还是能赶回工地的!”
“你……不是脚脖崴住了吗?”这次周月红没再坚持,只抬眼望着梁栋问道。
梁栋伸手拽起裤腿给周月红看,说:“呶,崴住了,崴得好厉害呢!”
周月红看梁栋的脚脖好端端的,哪里有半点崴住的模样,便忍不住伸手去打梁栋:“你好坏,骗了我一路!”
梁栋嘻嘻笑着跳开,道:“我不骗你,怎能和你同行这大半的路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