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长官的办公室里暖气给得足,尤其外面越冷,烧锅炉的工人就越是加足马力拱火,置身其中不消多长时间便会被热出一身汗来,而入冬前为了抵御风寒每扇窗户缝隙都被用纸条封住,这是东北地区通常的做法,故而空气流通不畅,都变成了整团浑浊混沌的热浪拥堵在房间内,所以人在这样的闷罐中呆久了,不仅会出汗,还会头晕脑胀,心烦气躁。
丽莎被带到吕文贺的办公室,吕文贺忙用手绢擦汗满脸堆笑的起身让座,一边寒暄一边给丽莎倒茶,丽莎坐定,说道:“刚才小赵说是高厅长找我有事,怎么把我带到吕科长这了。”
吕文贺笑道:“丽莎小姐莫怪,确实是高厅长有事找你,可是他忽然被叫去保安局了,就委托我来和你说,正好这事儿呢和我的工作有点关联。”
丽莎道:“哦,这样啊,那有什么事吕科长就说吧。”
吕科长单刀直入,“丽莎小姐昨天去过车站街?”
丽莎在昨天行动完事后便仔细将过程回想了一遍,这是特的工本能和习惯,断定没有纰漏,唯一一点是经过廖新明的关卡,也想好了对策,故笃定的说道:“没去过。”
“可是昨天中午有人在车站街看到过你。”
“瞎说,认错人了吧。”
“不会的,确实是有人看见了你。”
丽莎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车站街被人看见了,不然吕文贺不会这样肯定,但吕文贺也并无十分把握,不然自己现在就不会置身在吕文贺的办公室而应该在审讯室,自己也不会被以高厅长的名义请来,而应该被抓捕来,便略带愠怒的回道:“吕科长这是啥意思啊,去车站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有必要撒谎吗?”说着掏出手绢在颌下煽动起来。
吕文贺见状也躁怒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便要发作,忽然暗叫该死,遂又坐下。
吕文贺笑了笑,向前推了推茶杯道:“丽莎小姐别生气,喝茶。”
“吕科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一会还要去山田会长那里办点事。”
“别急,丽莎小姐,一会我派车送你过去。”
这时吕文贺的副手敲门进来,朝吕文贺递了个眼色,回身一摆手,两个警察押着那个摊贩走进来,摊贩已被打的不成样子,脑袋眩晕,眼神恍惚。
丽莎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的摸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取出一支烟,却找不到打火机,吕文贺赶紧掏出打火机,弯腰给点上,丽莎吐出一口烟,看着摊贩,眼睛里透出一丝怜悯的目光,转而对吕文贺一皱眉“这什么人啊,怎么打成这样,都说你们警察手黑,还真是名不虚传。”
吕文贺叹口气道:“唉!身不由己,职责所在。”
说完假装气愤道:“没看我这有客人,快押下去。”说着示意丽莎稍坐,跟着来到隔壁房间。
“是她吗?”吕文贺焦急的厉声问道。
这个摊贩虽说是市井小民,但不傻,混迹街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看着刚才的情形,那个女人,似乎连这个长官都很敬怕的样子,而且刚才女人也算是多少替自己说了些好话,让自己心里稍感温暖,更何况昨天自己确实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只凭着远远看去女人的形态感觉漂亮而已,此时她是万万不忍也不敢再胡乱攀扯,不然自己更没好果子吃。
“看着好像不是,我当时确实没看清。”
吴得有上前就踢了摊贩一脚骂道:“瘪犊子玩意,你他妈的想好了再说,到底是不是她。”
摊贩吓得瑟瑟发抖,求饶道:“长官,我确实没看清,你们想让我说是还是不是啊。”
吴得有再想发作,被吕文贺制止,示意将摊贩押回地牢,不管是吕文贺不甘心放弃来之不易的如救命稻草一般的线索,还是出于他的职业敏感,此时吕文贺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这个丽莎就是共产党。可是没有证据呀,丽莎是个厉害角色还不能随意用刑,急的吕文贺团团转,越急汗出得越多,开门大叫:“让烧锅炉的轻点烧,要热死谁呀,奶奶的。”
吕文贺回到办公室,一改温和态度,一脸严肃的说道:“丽莎小姐,刚才的那个人证实了,在车站街见到的就是你。”
丽莎哼了一声,掐掉手里的烟,悠然的看着吕文贺说:“那你说,他是几点看到的我?”
“一点十五分左右。”吕文贺按照徐三死亡时间向前推导丽莎可能出现的时间。
丽莎听完大笑起来,朝着一脸疑惑的吕文贺摇摇头说:“哎呀吕科长,让您失望了,我那个时候正在大华旅馆,我可没有分身术,同时出现在车站街,我不知道吕科长为什么非要说我在车站街,居然还找了一个混蛋来指证我,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希望吕科长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说完丽莎面露怒色,将茶杯重重跺在茶几上。
吕文贺也失了耐心,怒问道:“大华旅馆?谁能证明?”
“王太太。”
“哪个王太太?”
吕文贺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楼大厅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叫声:“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警察厅被这呼救的女人搅动的轰乱起来,一个警察慌忙跑进来,吕文贺急问:“怎么回事,谁大吵大嚷的?”
警察报告说:“是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