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城低声说：“杜将军派我来的。”

老头听闻一证，甚是警觉的朝外四下看了看，故意大声说道：“来的正好，里面存了好些垃圾，你随我来。”

老头领着林江城进到正堂，杜老先生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老头对着杜老先生说道：“老爷，少爷派人来了。”

杜修堂放下报纸，仔细打量林江城，林江城上前说道：“杜老先生，杜将军派我来看望您老人家，他让我给您带了封信。”

杜修堂接过信，看完后问道：“你是宁儿的副官？”

“是。”

林江城的东北口音让杜修堂放下几分戒备，这也正是丽莎选择让林江城送信的原因，倒不是存心欺骗老爷子，只因杜修堂十分警惕，恪守儿子临行前的嘱托，稍有纰漏就会事与愿违，也只能事急从权了，过后再做解释老爷子也不会怪罪。

“宁儿可好？”

“杜将军一切都好，只是还不能回来看望您老人家。”

“他在香港的事物进展还顺利吗？”

“将军吩咐我，让我告诉您他一切都好，让您勿念。”

杜修堂见林江城守口如瓶，知道是儿子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也是在保护自己，便不再多问。

林江城道：“杜老先生，将军信中的事我已经联络了当地的共产党，他们会来联系您，您依着信中所说和他们办理就是，这是他们和您联络的暗号。”说着林江城将暗号告知杜修堂，然后说：“将军在信中也说了，杜老先生如今已不宜在武汉久留，让共产党一并帮助您离开武汉，是去重庆还是延安，由您自己决定。”

杜修堂记下所有事后再次打量林江城一番，说道：“宁儿的副官我记得不是你。”

林江城知他还有疑虑，便道：“刘副官在三年前被将军派往广东执行任务，不幸牺牲了，我是从那之后成为将军的副官的，不过我在东北的时候就一直追随将军左右了。”

“你老家哪里的？”

“我老家是哈尔滨的。”

“哈尔滨老夫却很熟悉，想当年老夫离开东北前，哈尔滨有一恶霸，叫什么来着？”

看着杜修堂苦思冥想的样子，林江城明白这是老爷子在探自己的底，马上接道：“镇街虎谭老大。”

杜修堂点点头，谭老大他再清楚不过，这打消了他的疑虑，又和林江城聊了些家乡的事情，便更加放心，林江城道：“杜老先生，武汉我不能久留，我要马上赶回香港，来时将军一再嘱咐要我转告老先生一定要按信中所说之事快速办理，以免生事，还望老先生尽快定夺。”

杜修堂点点头，“你告知共产党的朋友，明天即可前来，我将宁儿所存款项交予他们就是。”

林江城心中暗喜，起身问道：“老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将军的？”

杜老先生仰天长吟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度玉门关。”

杜修堂自从多年前和儿子分离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与儿子诀别的打算，多年来他多想能和儿子再见上一面，可国仇家恨在前，恐此生难愿，只恨自己年老多病，无法上阵杀敌。

林江城走后，始终正襟危坐，岿然自若的老人，拿着儿子的亲笔信，泪眼婆娑，摸索着信上的字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