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春节的假期里,分场里虽然不像城市或是场部那样热闹,却也处处充满喜庆的色彩。这会儿不知是谁家的录音机里正播放着流行歌曲。飘荡的歌声,清晰、明朗、极富抒情的传过来: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啊
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
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充满阳光
……
这首歌曲悠扬委婉甜美,格调清新秀丽,歌声圆润甘甜,嗓音充满磁性,素雅而质朴,亲切且感人,同时又很洪亮清脆,拥有着某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强大穿透力和感染力。
听到这歌声,钟海涛和方锐觉得天似乎更蓝了,云似乎更轻了。特别是方锐,许久以来没能和心爱的人相依相偎在一起了,如今能够在一起,让她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正当钟海涛和方锐听得出神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忽啦啦鸟儿从头顶上飞过,将两人从陶醉于音乐中唤回现实。方锐好奇的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上百只的麻雀,忽然从旁边林带的红柳丛里扑簌簌的在他们头顶上飞过来。
“海涛,如果鸟儿也有表情的话,我相信它们此时一定是笑着的。”方锐动情地看着钟海涛。
钟海涛也被方锐的情绪所感染,他深情地将方锐略冻红的脸轻轻地擦了擦:“是啊,小锐,我想它们如果有表情的话,一定在祝福我们呢!小锐,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不能陪你永远年轻,但我可以陪你到老。”钟海涛说完,又将方锐那被寒风吹得略显的凌乱的头发轻轻地拢了拢:“小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家吧。”随后将黄色的棉大衣向方锐身边倾斜了一下,搀着方锐向三分场住宅区走去。
都说农场人辛苦,一年忙到头也不能很好休息一下,这话一点也不过分。本来春节来得就很晚,放假时间也不长,人们还没脱去节日的盛装,春灌压碱水已经进地了,春小麦播种也在紧张地进行着,这就意味着地里的农活又开始了。生活在农场里的职工们,不得不下地去干活了,所以他们对年的感觉并不是那么浓烈。他们往往顶着寒风,冒着低温有时甚至踩着积雪,一边过春节,一边在地里备耕。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了。
其实,机务工人们也不轻松,他们要在三月份前,将自己的机车和农机具彻底检修好,以迎接场里的农机达标检查和验收,合格后才有资格进入地里春播,才能从春耕春播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所以,他们一边忙着过节,一边忙着检修机车。但二月份的天气还是相当寒冷的,连检修机车也要烧些火才能够抵御十分寒冷的低温天气。
刘兰兰带着钟海涛、张大中都在忙着进行春季机车检修工作。钟海涛本来在三分场帮工,因为不是场党委正式任命的文教,所以,只是在农闲或是三分场特别需要的时候,他才去办公室里上班。有时候,机车和文教工作都需要他时,他就利用晚上时间加班干文教上的工作,白天就干机车上的工作。虽然三分场领导多次要给刘兰兰机车组上再调整一个人过来帮工,但因为刘兰兰坚持不要,就没再派人过来。因此,钟海涛的主要工作仍然在刘兰兰的机车组上。每年春耕春播之前,五一农场都要开展机车检修劳动竞赛,为的是能够打好春耕春播这场战役。生活在农场的人都知道,春耕春播虽然既繁忙又紧张,但机务工人是打头阵的。而机车检修得好坏,又直接关系到春耕春播的进度。因此,三分场的农机库房内,机车发动机声、敲打农具声、电焊机发出的吱吱声,车床机发出的金属切割声、机务工人的高谈阔论声交织在一起,稍稍沉寂了一个多星期的农机房,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
刘兰兰的机车已经检修好了,她将机车上的挡风玻璃用力快速地擦拭几遍。钟海涛和张大中正在将散落在机车周围的修车工具往库房里搬。赵踊跃走过来,看见刘兰兰已经在用力快速地擦拭机车上的挡风玻璃,钟海涛和张大中也正在收拾着修车工具,知道她的机车已经检修得差不多了,便随口问:“怎么样?兰兰,机车检修得彻底吗?不会影响到春播吧!”
“放心吧,赵副场长,保证没问题。”刘兰兰很自信地笑着回答。
看见赵踊跃走过来,惠亚兵连忙迎上去。赵踊跃问:“亚兵,机车全部检修完的话,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赵副场长,大约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兰兰姐的机车已经检修好了,我去看过几次,应该没问题的!其他机车组有的也差不多了,有的还要一段时间,可能姚昌盛的机车组存在的问题多一些。”惠亚兵回答说。
赵踊跃听了点了点头:“嗯,亚兵,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又来到刘兰兰身边笑了笑:“兰兰,你的工作我是放心的。不过,你可不能光盯着自己的机车检修噢,也要帮助一下那些机车车况差、检修难度大的机车组。姚昌盛他们的机车检修难度就很大,你们的机车若是检修好了,可以过去帮助指导一下。”
“指导倒是不敢,帮助检修一下是可以的。”刘兰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看到刘兰兰答应了,赵踊跃很高兴,连忙走到姚昌盛跟前:“姚昌盛,我已经跟兰兰说好了,让她过来帮你们一下。”由于比较杂嘈,赵踊跃的声音提高了两度。
“那工钱咋结算?赵副场长,算高了我们可就不划算了。”姚昌盛咧着嘴巴看着赵踊跃。
“人家并没跟你讲价钱嘛!是我让他们帮助你们检修一下。我是怕你们的机车检修进度慢了,或是质量不过关,不仅验收不掉,也影响了你们的收入,更影响了春耕春播的进度,对整个生产大局也是不利的。”
“这些我们都知道的,赵副场长,我们挣钱的主要机会也在春耕春播上了。我们也不想到时候打败仗。”姚昌盛仍然咧着嘴巴,然后将油腻腻的手在腮帮子上挠了挠:“,嗳,痒死我了!”脸上立即现出黑色油印子。
姚昌盛和刘兰兰的距离相隔不远。听了姚昌盛和赵踊跃的对话,刘兰兰呵呵一笑:“这家伙,说他是小气鬼,他还不服气哩!不仅做人小气,说话也不大气!”随后转身对钟海涛说:“海涛,我和大中去帮助姚昌盛的机车检修一下就行了,你到办公室去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