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下班后,夏侯雨开着车子来到方锐临时住所。因为方锐是单身青年,五一农场机关办公室暂时还没给她安排房子,所以她还住在招待所里,这会儿她正在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钟海涛的到来呢,夏侯雨来到她的住处说是要接她,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她疑惑地看了看夏侯雨。
夏侯雨已经看出方锐的疑惑了,连忙殷勤地笑了笑:“方锐,胡副主任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来接你一下,我已经连续接了好几个人了。上车吧,方锐,没事的!”
方锐这才知道夏侯雨也要参加今晚的聚会,高兴的心情已经减少了几分。冷冷地说:“聚福楼离这也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方锐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
夏侯雨连忙跟进去:“方锐,今晚上聚会的人都是我接的,就你一个人不让我接,我开着空车子回去,胡主任要是问起来,也不好向他解释呀?我的面子要不要就不说了,可弄得胡副主任的面子挂不住,就不好说了,何必呢驳他面子呢?”
听夏侯雨的话,方锐心想,同学聚会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如果因为自己的不高兴而让别人也跟着不愉快的话,也不好;再说了,听夏侯雨说话的口气,今晚参加聚会的人好像都是他用车子接的,也不是专门接自己一个人。转念又一想,只要钟海涛来了,自己是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的,何况,胡后成的爱人宋新红也要参加,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不太情愿地坐进吉普车后排的座位上。
吉普车到了聚福楼大酒店门前场地上停下后,夏侯雨连忙跳出驾驶室,殷勤地拉开车门,待方锐走出来后,又赶紧领着她向二楼一间大雅座走去。
方锐还没进入雅间包厢,就已经听到里面有很多杂嘈的声音传出来。夏侯雨上前推开门,里面的人立即将目光投向她。有的说“我们的大主持人来了”;有的说“来迟了是要罚酒的”;还有的说“来晚了唱首歌也可以”等等,这让方锐感到多少有些不适应。虽然在三分场担任文教期间,她也参加过一些宴请,比如分场里有的青年当兵、子女考上大学或是单位领导调离等等,她作为基层单位的业务干部,会随同三分场的领导一起被邀请去的。同时,领导们之间相互走动,或春耕春播结束后的机务工人们大聚餐等,她有时也要参加的。但像今晚这样比较上档次的宴请,她确实是第一次参加。层次不一样,参加聚会的人说话水平当然也就不一样了。有的能言善辩,有的口若悬河,有的妙语连珠,有的语出惊人,有的旁征博引,把整个雅座包厢座造势得热闹非凡,沸沸扬扬。
方锐感到此时的自己真不应该来到这样的地方。她刚进入机关工作,这样的场合让她感到有点眩晕也让她感到极度不适,不过既然来了,她只能应付着。因此,她只是微笑着向参加聚会的人点点头,算是向他们打招呼。落座后,别人说什么,她尽量不接话,或只是点头,或只是微笑,或侧耳细听,或目不斜视,算是做了答复或是回应。她这样不说话,反倒显得城府很深了。
大家都在说说笑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方锐还是没看到钟海涛的影子。她想问胡后成或是宋新红,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当她等得有点着急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于是,大家都不用再督促了,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围在大圆桌四周,有的已经开始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了。因为今晚胡后成邀请他们聚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方锐到工会工作接风的,所以大家都让方锐坐在最上席的右边。方锐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这里有比我年长的,有比我工作上有经验的,工作能力比我强的更多了,甚至有的还是我的老师和长辈,我绝对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尽管方锐再三推辞,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应该由谁来坐的,所以纷纷说:“时间不早了,方锐,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胡后成也连忙说:“方锐,今天咱们不谈工作上的事情,更不论职务高低,所以我们不能论资排辈,如果你不坐到位,就是不让我们大家吃饭了。”他的话刚落音,宋新红也催促着:“方锐,你坐到位了,其他客人就好坐下来了。”
其他也七嘴八舌催促起来。
方锐看看确实推辞不掉,只好坐到了首席。她抬头看了看门边,仍然没有看到钟海涛的身影。胡后成已经看出了方锐的心思,笑着说:“方锐,你在等海涛是吧?他路程远,估计要来得晚些,我们先开始吧,大家边吃边等吧!”
于是大家也不客气,纷纷动起筷子、推杯换盏起来。
今晚的宴请确实很上档次,既有海鲜,也有当地的土产。酒也很高档,夏侯雨从家中带来几瓶茅台。大家品尝着,谈论着,话题自然又扯到方锐这次进入工会工作岗位上。
胡后成高声说:“别看咱们的机关不算大,那可是咱们五一农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哩!据我所知,有多少人用了很多办法想进机关都没进来呢!方锐却通过自己的努力进来了,是咱们这些老同学中的佼佼者,而且,方锐年纪轻,前途还远大着呢。咱们这些老同学老校友中多了像方锐这样的出色人,将来何愁办不成事情。来,咱们再敬方锐一杯!”
胡后成这一提议,大家自然纷纷响应,于是都站起来,高举酒杯说着赞扬的话向方锐庆贺并碰杯。
方锐在前面推杯换盏时,已经喝了不少了,这回许多人又给她敬酒,更超量了,连忙推辞:“谢谢大家,谢谢!我确实不能再喝了。”
“那可不行,方锐,你不喝,我们再喝就没意思了。”胡后成说。
“对,你不喝了,我们大家喝就没意思了。”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