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着白昼与夜晚的骨骼、岁月的血肉
照耀着鸟群凌乱的羽毛和上升的高度
照耀着草原——它们翻卷的草浪
就要冲下去并且填满更深的悬崖
照耀着正在迁徙的羊群身上的白与黑
照耀着马驹嘴边清新碧绿的草浆
照耀着车辙中的里程、远方的消息
照耀着一个灵魂挣扎的过程
照耀着灯盏被拧亮的声音
照耀着一个婴儿的正在晾晒的小小的衣衫
照耀着童车充满稚气的链条
照耀着一个人还未实现的梦想
照耀掩映着少女们双眸的黑芦苇
照耀着他们初恋夜晚中的羞涩、惊慌的矜持
照耀着一个愈合的身体,在黑暗中探索的手
照耀着人类智慧中光芒闪动的那部分
也照耀着发白的那部分,并且更久些
使人们的目光更澄明
照耀着一句话:“持续——在生活中”
哦照耀,在诗歌中的语言,穿着谁的
内心,——它将走更远,它将要抵住的
是怎样的风暴的痛击?
此刻,谁将被留下,——被另一种灼伤
另一种熄灭所淹没……
吴恩华觉得这首诗写得很有意境,看了一下作者,“官洪”——这个人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他努力思索着,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作者的许多诗歌他曾经读过,他负责编辑的《丝路诗刊》就曾经用过不少他的作品。他再认真仔细读了一遍,觉得越读越喜欢。于是,他将官洪的这首诗放在旁边,作为给学员们讲课的范文。
市青松宾馆培训班大教室里,官洪正和几个参加培训学习的朋友切磋诗歌写作要领,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姑娘来到他跟前腼腆地说:“您是官洪老师吧?我叫朱爽,是南山农场的。我经常在报纸上阅读到您的诗歌,只知道名字不认识人,这次终于有幸认识了。这是我写的几首诗,请您帮助指点一下!”
官洪接过来一看,是几首旧体诗,他抬头看了看她说:“请你千万别称呼我老师。我虽然偶尔也写几首旧体诗,但确实不是很精通,所以我投向报社或诗刊的旧体诗很少采用过。我听说班里有几位朋友的旧体诗写得不错,凭我知道,靳晓葵的旧体诗就写得就很好,你可以找他帮你看看!”官洪说完,指着身边的一位青年说:“他就是靳晓葵!”
其实,通过几天来的学习,官洪发现学员们之间相互称呼老师不过是一种尊重罢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能够推荐来这里参加培训学习的人,绝大多数在某一方面取得一定成绩的,至少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否则是没资格来到这里的。由于学员们来自不同单位不同岗位,彼此之间又不认识,对每个人的学问高低水平深浅,大家心里都没底,虽然通过参加培训班认识了,又不敢贸然直呼其名,称呼老师似乎要好得多,不管学问深浅水平高低,称呼老师是不会出错的。因此,官洪也知道这种称呼是大众化的尊称,和许多人一样,一笑罢了。
看到官洪并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诗稿,朱爽脸一红:“官洪老师,何必那么谦虚呢,您的大作我拜读过许多篇了,您的诗歌确实写得很好。前面吴老师点评您的那首诗,我还找他借过来抄下来了呢!您也知道,我们都生活在农场里,平时写的诗也没人能帮助指点一下,更谈不上有机会相互切磋了。现在有机会交流时了,你又太谦虚了。”
朱爽说得很真诚,旁边的徐燕芳看到这一幕,机灵一动:“我说官洪,我们这次参加培训中有许多是诗歌爱好者,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诗社呢?这样大家相互切磋不就方便多了吗?”